皇宫中,天子正端坐在案牍边,旁边坐的是季无益,此时天子正面露愠色,旁边伺候的总管太监马雍弯曲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热惹恼了还在气头上的陛下,并且还时不时朝季无益使眼色。
季无益稍微看了看马雍,便劝慰天子道:“陛下,许亨富为富不仁,欺压百姓的确罪该万死,只是许亨富在邺城已经经营多年,他手底下人脉资源与商品资源确实不能小觑,不如陛下下旨让许亨富交纳银两,来替他赎罪,这样一来既不会引起邺城其余商人的惶恐,也能让其受到应有的惩罚。”
季无益的话却是把马雍给吓坏了,他的意思原本是让季大人劝慰陛下几句,说些好听的话,好让陛下消消气,可是这季大人偏偏打壶不开提哪壶,陛下现在什么心情,你我还不知道吗,堂堂一个燕王竟然差点被许亨富所迫害,他许亨富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
马雍时不时瞥一眼上位的天子,在心底替季无益捏了一把冷汗。
天子听闻季无益的奏话后,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愤怒,季无益毕竟是老臣,所虑自然比较全面,天子微微阖起双目,道:“季大人,朕想听听你的意思,有话请直说,这里并没有外人。”
此时文渊阁里只有天子,太监总管马雍,包括自己也只有三人,马雍是天子的亲信,同时也跟季无益交好。
季无益得到允许,便直言不讳地道:“陛下,老臣以为许亨富绝对不能被刑部处死,刑部那帮官员心里面只有皇家的脸面,根本没有顾忌到江山社稷,杀许亨富一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只是眼下国家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刚刚经历过与楚国的战斗,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百姓们需要休养,而要想提高国家的税收就必须依靠那些商人,在以前陛下为了筹集军用物资,特地下令不准商人自有经商,如今战事已经过去,国家发展就离不开商人做桥梁,眼下商人才刚刚崛起,陛下如果一声令下,只怕是会灭了这星星之火啊!”
季无益的一番话着实说道问题关键所在,天子频频点头,认为季无益所得不无道理,皇家脸面虽然重要,可比起江山社稷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如今虽然取得与楚国战争的胜利,可是国家境内却是百废待兴,依靠商人提高税收,一方面也可缓解农民的负担,一方面也能开拓新的税收渠道,如此两全其美的办法,身为一国之君的天子怎么会不动心呢?
天子思索一会儿后又叹了口气,道:“季爱卿,朕十分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是许亨富此人太过嚣张跋扈,朕是一定要跟他算这一笔账!”
天子今日始终抓住许亨富不放,必然是有其他原因,燕王远道归来,刚在宗人府当值没几天,竟然就被一个欺压良民的富商给抓进自家宅院里,这也不怪天子听不进季无益的劝慰,实在是许亨富此人太过跋扈。
季无益看见天子正襟危坐,且面色坚毅,心道:今日陛下已经铁了心,看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只是可怜了邺城其余的商人
许亨富该死,可是真不知道事情过了之后,邺城里的那些商人该如何想,朝堂里的那些官员肯定会落井下石,趁机把邺城里其余的商人牵连进来,哎,这些官员一个个堪比人精,到时候肯定会有大批商人被抄家,这可是捞银子的好方法
正当马雍提笔准备替天子草拟诏书时,魏王却大步流星地赶到文渊阁,只见他快步走到天子座下,屈腿跪在地面道:“儿臣见过父皇,见过季大人!”
季无益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同样给魏王回了一礼,而后静观其变,琢磨魏王殿下这样急匆匆地来见陛下所谓何事。
魏王谢过天子后,便拱手道:“启禀父皇,儿臣这次前来面见父皇,就会恳请父皇一定不要放过许亨富这个狗贼,此人平时为非作歹已是家常便饭,这一次居然敢绑票燕王,简直是目无王法,幸亏宗人府的杨大人营救及时,要不然燕王肯定身首异处!所以儿臣恳请父皇一定要将许亨富这样的奸商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