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越发微妙,小柳声线弱了几个度:时姐,其实我相信峰哥的人品。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那种都跟你一起了还花花肠子不断的人。可能他和钟小纯之间的事,他另有苦衷吧。说不定是他以前对钟小纯有什么亏欠,又或者他只是纯粹的心好,不懂拒绝人,他才会在与你婚后,还偶尔跟钟小纯来往。
小柳为顾及我的感受,她一直遣词造句的还是难免会有些语无伦次的散碎,这让我越是一头雾水,也越急切:小柳,你不用考虑是不是会打击到我,你就直接说,你怎么认识钟小纯的,你刚刚那句她是后面带的是什么内容。
双手胶在一起,小柳终是下定决心了般:时姐,峰哥在世时,好几次你出差了,又或者是给惠州东莞珠海一些客户送货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钟小纯就过来找峰哥。她没进画廊里,她就在小巷子那给峰哥打电话,峰哥很快就出去。你和峰哥结完婚没多久,有次是晚上八点多了,刚好有个异地客户拿了些散货提不动,我正好有空就帮客户提到村口,回来时我碰到峰哥和钟小纯坐在美术馆大门前那石凳上,钟小纯哭得梨花带雨,峰哥帮她擦眼泪。
余光不断飘荡观察我反应,小柳大约看到我神色没多大变动,她没那么紧绷了:后来钟小纯还想凑上来抱住峰哥哭,峰哥肯定是心里有你的,他不愿意对不住你吧,他急急忙忙躲开,最后钟小纯就跌坐在地板上哭得更伤心了。峰哥继续给她递纸巾时,他看到了我。担心我对你乱说吧,峰哥第二天执意请我吃了顿午饭,他主动跟我提,说钟小纯是他曾经资助过的贫困生,也是他师妹,钟小纯遇到些生活上琐碎过不去,她又是孤儿没有家人可托付,出于信任找到他寻求安慰,他怕钟小纯一时想不开才和她多聊几句。他千叮万嘱我,不能把这事告诉你,说是怕你多想,怕伤到你的心。可能是旁观者清吧,我有很强烈感觉钟小纯她喜欢峰哥,我也感觉峰哥有些事隐瞒,可我在画廊这么久他没亏待过我,他一请求我守口如瓶,我心软就答应了。没想到这事隔没几个月,峰哥就没了,我看你伤心欲绝的,就更不敢提这事了。
敏锐扑捉到一个点,我问:小柳,你确定何西峰给你说过,钟小纯是孤儿吗?
我确定!那天峰哥提起钟小纯的身世,我看得出来他很感慨的,我当时也有觉得他是不是因为钟小纯可怜的身世,没办法对她太强硬。
笃定万分给出答案后,小柳脸颊上慢慢累积些忧虑:时姐,听你意思,你是之前就知道钟小纯的存在了。虽然峰哥是私底下与她见面,也让我碰到好几次,但他们之间肯定没有什么出格行为的,你不要有什么芥蒂。我也是没办法,我不交代完峰哥和钟小纯的关系,后面的事我不知道怎么说清楚。
眼看小柳言辞间颇有些怕伤害到我的急躁,我连忙作声:我没事。跟你一样,我也特别充分信任何西峰的人品。
先是松了一口气,小柳顷刻又紧绷起来:话题回到我碰到莫先生和钟小纯见面上,钟小纯喜欢峰哥,那她就是跟你互为情敌了,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因为钟小纯在莫先生那说你坏话煽风点火的,才导致莫先生对你有偏见,总是针对着你的?不然时姐你看看,需要不需要我找莫先生说道说道,让他明白钟小纯把你当情敌看待,从她嘴里肯定不能给你说出啥好话来,行吗?你也好,莫先生也罢,都是峰哥生前特别看重的人吧,你们要是不合,也会令峰哥不得安宁。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特别像一张网,错综复杂纵横交错着,所幸我在局中困顿迷失,得以遇到小柳这番点拨,我渐渐获得更多清朗。
会不会前段时间用太空号各种故弄玄虚给我放料的人,就是钟小纯?
她曾受何西峰资助,并在接受何西峰这份善意过程中对何西峰芳心暗许,即使后来她对何西峰表白被拒,她仍旧将何西峰视作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她仍旧关注,细致入微的跟随着纠缠着观察着,或者她真的要比我这个即使与何西峰风雨同舟却也保持着足够界限的朋友,更能揪住何西峰走上绝路前的一些细枝末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