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沉下去的心被重新提起来，我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来：卓悦，你听我

我来替你说。

面容寂寂，卓悦慢条斯理：个中详情我就不多说了，总结下来就是几句话，你担心郑玲在韶关山庄项目上给我使绊子，万和会陷入绝境，你不得以下接受郑玲的安排，去莫宇寻的新画廊为他做牛做马，完全不把自己当人。

如遭雷击，我直咬得唇发颤，声线也抖抖震震得断断续续：卓悦我郑玲她，她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韶关山庄对你很重要，这项目能不能正常启动要看郑玲所以我我

启动韶关山庄，郑玲的参与注资，确实是当下实操性最优的一条路子。但拉动千禧入伙，绝不会是我卓悦能想到的唯一路子。

双手覆上扶住我肩膀，卓悦重力压了压：在医院时，我确实向你申明过我继续郑玲确定下来让韶关山庄得以启动，我也说过需与郑玲保持友好相处。但秦时九，我由始至终申明的是，是我需要与郑玲保持友好相处现状，我没有让你也需要与我一样，臣服在她一些无厘头的要求之下。你暂调去千禧，跟进的也只有慈善拍卖会的工作，超出这个范畴你完全可以拒绝她。若她因为你拒绝她的无理要求，转而迁怒到对万和作出制裁，由此衍生的问题，也该是我去头痛的事，无论何时，你秦时九必须先是你自己，你必须先从自己的感受出发，懂得捍卫自己和懂得适当拒绝，你必须要先足够重视你自己，有多余的精力，才是腾出来想别人。即使这个人是我，是与你关系亲密的爱人，你其实也不该让我的利益凌驾在你的利益之上。

移过来一些，卓悦与我四目相对，他声线压下些许：你能为我挺身而出，我深受感动。但我不需要我的女孩像一根火柴棒，过度燃烧自己。我反而希望你自私一些骄纵一些，随心所欲嬉笑怒骂，尽情做你自己就好。不要因为你选择了我，而将你世界的中心变得仿佛只剩下我。

喉咙里像是被撒下一大片沙子，干涸而龟裂，我连着轻咳数下，发出来的声音还像是被什么凝住般有糊糊感：你说的太深奥了，我费老劲解读了一下，也不知道理解得对不对。你意思是，你不喜欢这个全情投入的我，你希望我更理智些更冷静些，你希望我理智而冷静的爱你。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处，就像你理智而冷静的爱着我这样，对吗？我的过分热情过分投入，成了你的压力，是吗？

你没完全明白我的意思。我一直认为好的爱情是，因为爱情结合在一起的两个人，都变得比起迎来爱情之前快乐，比起迎来爱情之前过得更惬意更有趣。与你在一起之后，我确实感受到这孤独五年来从未尽情感受过的欢乐，也变得对回家充满期待，可是你却因为我，变得需要迁就一些不该由你来迁就的压力。如此一来，更多享受到这份爱情红利的人是我，这种情况若是偶发性，倒也寻常，毕竟爱情需要付出来驱动，过分斤斤计较只会令它蒙灰。但秦时九你不是这样状态，你已过分沉溺在这种为我冲锋陷阵的英雄主义里，你将我放得太高，把自己放得太低，这样总有一天要失衡。

定定凝着我，卓悦眸里暗涌层层叠叠：若你当初受到郑玲威迫，你第一时间告知我，我自有别的办法圆满解决那件事。可你终究没说，要自己扛下所有。我因此处于被动，无法再找到合理契机在不让你得罪郑玲的情况下破局，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接受莫宇寻的刁难差遣。你出去那三天，即使我用忙碌来武装自己，但我无时无刻不是处于极度煎熬里。即使我安排了几个人在画廊外面盯梢，时刻向我汇报画廊里的状况，我也仍旧在煎熬里。同时，我的内心也充满矛盾。一方面我希望你吃了这次苦头，你以后再做事不会再这么冲动，另一方面见你挨饥受饿我又坐立难安。到最后我实在没法子，我不方便出面，我只能小小利用了周延一把。当初你舍身救下周萌，周延这么黑白分明的人，他断然不会白白占着这份人情不还，再加上他自有判断莫宇寻来者不善，他一定会帮你脱困。

我愕然：是你把消息透露给周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