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串语焉不详的陌生号码,它发来的每个字眼都充满着挑拨与怨毒:逼死何西峰的人,就在你身边!越是与你关系亲密的人,越有可能。越是从何西峰去世这件事中获利最多的人,越有可能。
我明知这个躲在暗处性别不明的人,它意有所指势要将我引入牢笼,我还是没忍住朝卓悦望了一眼。
他在沉睡中还是无法获得平宁恬静,他眉头浅浅蹙着,眉梢却异常矛盾有着岁月静好般的温和,我又怎么全凭一条装神弄鬼的信息怀疑到他头上来。
毕竟这个被我深爱着的男人,哪怕他为利益可算计到极点,他也仍旧保留着最后一丝底线的啊。他本可以甩给卓扬600万任卓扬造作,来换取更多喘息的空隙。可他内心有人文关怀,他深忧卓扬为钱害人,他坚决喊停的啊。
咬紧牙关,我急急编织着回复:你到底是谁?有本事你就出来和我直接说,像过街老鼠般躲在暗处胡言乱语算什么英雄好汉!
消息提示被拒收。
郁郁沉入心底,越压越多,我最后是靠着死活合上眼睛才睡着,待我被闹钟叫起来,卓悦却已出门了。
他给我买了牛腩粉,并且热在锅里,我按照他的纸条索引打开盖,白若浓霜的烟雾飞出来扑向我的脸,不过是丁点温热就令我心神摇晃。
填饱了肚子,夜半里的徘徊与空虚也一扫而光,我盯着手机上那条过分恶意的短信,最终将它扔进回收站,又将号码关了小黑屋。
因郑玲亲临项目组监督进度,一整日我们这小团队都沉浸在略带刻意的卖力忙碌里,所有组员聚在一起几经讨论审核,选品最终定版。
然而没到慈善募捐完美落幕的一刻,我不敢有半点松弛,我又继续在刷下的那些选品里做筛选,将一些后劲不错的汇成一表,一作临时备用。
我正忙得渐入佳境,郑玲这次亲自打来内线电话,让我过去找她一趟。
那日她被郑志华扇肿过的脸颊已痊愈,但她手腕上磨破的地方尚未完全消退,大大小小的伤口犹如群星拱月,在郑玲白若凝脂的皮肤映衬下,越发触目惊心。
不作片缕遮掩,郑玲反而是主动呈给我看:小秦,小悦有没有告诉你,我这伤口怎么来的?
她语气随意,仿佛只是与我熟络,找我闲话家常那般。
精神立马紧绷,我头摇得坚决:没啊!我其实昨天都有看到玲姐你手上受伤了,我本来想关心两句,但因为知道你不喜欢这套,就没敢问。
没想到,小悦对着你,嘴巴那么严。
唇勾起来半分,郑玲笑得清清冽冽:你应该想不到吧,这是我爸打的。我这么大的人了,他还要拿小时候那套对着我,我稍有忤逆,他就打我。
完全摸不透郑玲的路子,脑海中更是不断播放地下停车场她被郑志华施暴的那一幕,这种种交织在一起令我思绪更紊乱,隔了半响我才能捋清楚半点眉目,我继续装傻,作出惊愕万分的模样:玲姐,你在开玩笑吗?你长得水灵灵的,又那么能干,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的,郑老先生肯定以你为骄傲,他怎么可能这样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