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行至办公大厅,我察觉到氛围不同,有几拨面孔青嫩年纪尚浅的同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我没有太刻意凑上前细听,却还是能依稀辨出他们提到郑玲。
想必是有别的同事也在地下停车场目睹了郑家父女那场冲突,而那些还没挨够社会毒打年纪轻轻的新同事不知职场如战场,聚在办公区八卦老总私事更是职场大忌,他们津津有味,脸上无不流淌着饕鬄后的满足。
终究是没什么立场去管他们,我迟疑几秒还是径直踏步前行竭力避过这些暗礁,然而我还没踏入自己那个小小的办公室,电梯门开了。
郑玲在卓悦的陪同下,款款而来。
她被郑志华扇过的脸颊红而肿,那白皙手腕上铁青连绵,就连同她穿在身上那件裙子,也流淌着被过分撕扯的痕迹。
即使如此,身披着卓悦西装外套的郑玲仍旧宛若能主宰一切的女王,她站在办公大区最前端,轻描淡写道:刚刚哪些同事在停车场见到我的,今日内将手头上工作交接清楚。千禧该补给你们的开除补偿,一分不会少。但各位务必牢记,按照你们当初入职时签下的保密协议,你们五年内不得再入这行,我会让千禧法务部随时关注你们的工作轨迹,但凡有犯,我绝不姑息。
顿了顿,郑玲环视四顾,她语气更浅:另,不管是在办公区域内或是在别处,我不想听到任何人论及我私事,不要用我来盯,自觉且知趣的人,才有资格留在千禧与我一同打拼,都记住了?
气氛变得异常凝重,所有人大气不敢出,更是连半句回应都没有,郑玲又是横扫一眼,她下巴扬高起来,傲气如仙鹤着摇曳生姿走向她的办公室。
卓悦自然是与她肩并肩一同走入,他在关起门那一刻朝我使眼色示意我该干嘛干嘛去,我赶紧到自己办公室里关上门。
直到我买回来的早餐变得冷冰,卓悦发了条微信给我说:秦时九,我陪玲姐出去一趟,就不过来陪你吃早餐了。
情绪翻天覆地滔滔滚滚无处安放,我回了他个ok的小表情,心里越空洞,不久前的画面越容易卷土重来继续打扰,我极度艰难才压下,以忙碌来冲淡了惊悸。
临下班之际,卓悦忽然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能不能抽会空折过去万和帮他从徐菲手里拿份资料回家,他不确定自己几点能到家,不好让徐菲送家里来。
尽管有些失落,我还是迅速应下来,并在卓悦歉意连天里打趣说我好些时间没回万和,我正好回去溜溜。
下班高峰期,车流涌涌,我夹在其中走走停停,抵达万和时已星月满空,京基大厦的停车场仍旧车满为患,兜了数圈才将车停好,我刚下车徐菲的电话就打来问我到哪里了,我边应着她边匆忙疾走,不慎与迎面而来的人重重撞在一起。
更客观来讲,是齐舒主动往我身上撞。
多日不见,齐舒还是衣品好到骇人,妆容精致无可匹敌,当然她那种持美骄纵的性子也是如出一辙,趣味颇浓的目视着我被她撞得踉踉跄跄趔趄许多步,她笑得很嘚瑟:啧啧啧,有些人真的是看不出来,平常得是有多放纵,才能虚到这种程度。
懒得与这种就是闲着没事找点茬的人扯皮,我连吱个声都懒,就当看不到她似的稳住脚,又径直往前。
齐舒却不依不饶越上来:秦时九,我真的感觉你好可怜。一想到你拉着卓悦强行尴演夫妻恩爱的戏码,我就替你感到尴尬。原来你秦时九对于卓悦而言,也就只是个陪他做戏的工具人,真正能获得他青睐的,是郑玲那个老女人。啧啧啧,他到底是看中郑玲的钱,还是看中郑玲年纪够大,够有味?我都给他弄迷糊了。
语速很快,又不知稍微压着点声线,这让齐舒俨然变成了恼人的苍蝇,那嗡嗡声令我疲惫不堪。
我本能加快脚步到电梯口,不料齐舒却快我一步双臂犹如大鹏展翅般摊开挡住我去路,她仰起脸来:秦时九,我今天心情美,我决定今天做一回好人,给你提个醒。卓悦和郑玲在郑家的一处别墅里幽会,一个多小时前他们红酒已经喝上了,你现在过去,说不定正好赶上抓奸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