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摔得糟糕的裱花撇掉,卓悦把外形保持得最好那块蛋糕切好递向我,他语速慢慢:哪怕你曾经与何西峰有过什么,秦时九你也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你首先是你自己,才是我的太太。在你没有我参与的那段过去里,你不管是以哪种状态来度过生活每一刻,那都是你的自由,你的灵魂,你的身体,当然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放到任何你想要放到的地方去,你不必为此受累,受困其中。我对于你过去与何西峰是哪种相处状态,已经不再好奇。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
平心而论卓悦语气缓和而包容,他不像是有阴阳怪气另有所指的意思,但他却像是在我心里打了一场极度完美的保龄球,滚球滑过之处那些原本四稳八达的球瓶应声跌落,沉沉撞击后碎成大片砂砾,硌得我心尖寸寸隐痛。
所以哪怕卓悦再睿智过人,他骨子里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他与大部分人那般拥有着世俗的偏见,又或是我重逢后为在与他擂台战中立于不败之地,我外强中干的嘴炮令他觉得我轻佻,也又可能是因为我与他初开始是契约,后来却偏离契约轨迹,所以他推己及人,他觉得我在与何西峰相处的过程中,也会被成年人难以剔除的荷尔蒙作祟着支配着滚向深渊吗?
尽管我与他说过,我和何西峰不曾有过,他半信半疑的在骨子某处埋雷,事到如今被刘艳虹轻飘飘不需要负责任的几句话,就彻底点爆?
没接那块蛋糕,随着心潮澎湃我咬紧了唇,直到痛感触底反弹才松开,我再开声已有些梗顿:我当然知道我的身体与我的灵魂全凭我做主,但我没做过的事,我不喜欢有任何人通过臆想的方式加注在我身上。卓悦我之前也有和你说过,我跟何西峰由始至终就是契约婚姻,不管是拿证前还是拿证后,都保持着特别纯粹的拍档关系,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肢体上的亲密接触。
直接把蛋糕放在我面前,卓悦眉心浅锁:想吃蛋糕,不然都要融化了。
他越是以势要避过沟壑的姿态面对,我越激动,声音到后期基本起颤,犹如柳絮般一抖就落:我对何西峰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喜欢,何西峰对我也没有,我们之间更无相互的,更别提有什么深入接触。这将是我最后一次提及这些,如果你卓悦心里面有芥蒂,你觉得我秦时九在你之前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又或者你觉得我这些话里有水分,令你心里不舒服了,你都可以大大方方讲出来。你不需要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故作海纳百川对我包容无限那样,恰恰你这样的态度,更令我难受。整得好像我秦时九骗了你,你却宽宏大量原谅了我一样。我吞不下这些不该我受的委屈,如果我说话直接令你不爽了,望见谅。毕竟先是你让我不爽的,我只能算是礼尚往来。
视线徒然拢聚,卓悦并将它们全部倾倒在我脸上:卓太太认为我傻?认为我是那种没半点自己判断力,思维只会跟着别人嘴巴跑的那类人?
我原本不这么认为。可你不觉得自己很反常吗?自从刘艳虹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之后,你就呈现出一种不太开心又不愿意磊落释放出来的状态。
端端正正的与他对视,我双手握拳内里细汗涔涔:我在乎你,不想因为这件事对我们之间的关系造成不良影响。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有独立人格有独立空间固然重要,但涉及到我们对另一半的感受时,不管是好的或是坏的,都不该强行镇压在身体里,都该第一时间直面。而我这么刻意与你重新探讨这个话题,并非是我在奴化我自己,我从未有过那种想法,我成为了你的女人,我的过去也该清清白白才能不愧对于你。我更侧重的点是,我从未对你隐瞒过我与何西峰真实的婚内相处模式,更没有为了获得你更多珍爱对你谎言连篇,我更不该承受刘艳虹胡言乱语招致的恶果。可能我是有些激动,也可能有些词不达意,但希望你懂我意思。
我一直懂卓太太的意思。但卓太太不够懂我,反而徒添了我的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