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垂沉，我埋着脸靠向卓悦，我正要说些什么，卓悦忽然用眼神制止我。

无力的辩解卡在咽喉里，我目光倾落卓悦身上。

只见他神情自若：是我让我太太开你书房门，并千叮万嘱她必须打碎那个紫砂壶的，这有什么问题么？

不仅仅是我，连唐江都惊呆了，他气势顿时短半截：老卓，你拿我寻开心？真的是你让秦嫂子这么干的？诶呀你我兄弟一场，我老摸不透你，你图啥？

知道我们最近合作来往频密，小妈怕我让你吃亏，前几天她约我吃茶，聊着聊着，她说起这十余年来，她早将你视为己出，将你当做她亲生儿子对待。但她同时忧心你不能彻底放下过去，真正投入享受这份崭新亲情。在把握不准的情形下，她在对你的资源扶持会更保守。

脸不红心不跳的，卓悦编得头头是道：小妈把控住资源不松手，你我合作空间会被压缩。这是我不想见到的局面。我迫切需要代你作出一些决断。逝者已矣，在世的人苟且往前，怀念放在心里即可，总要为现实低头取舍。你我的交情都摆在明面上，我不忍心向你直说，也不愿让你为难。我只能委托我太太代为办理这事。你书房的密码是我提供给她的。至于她进入后翻箱倒柜，她就是为了找你妈留下的紫砂壶，并且碎了它。这个紫砂壶的价值，我就不以市价定论了，老唐你需要我赔偿多少钱，直接说，我会照赔不误。

这是什么魔鬼名场面！

首先唐江为让我罪责铁板钉钉，他随手砸个指不定多普通的紫砂壶强赋名目，然后卓悦连现场看都没看，还能顺着往下编得那么顺溜，真的不能让人不服。

面若酱涂，唐江笑得牵强：老卓，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俩之间，哪能需要赔偿不赔偿这一说法。你也是为彼此利益着想，我肯定不能往下追究。

还想抢占多些失地，唐江补上几句：可我有个事特好奇，你从哪里搞到我书房门密码的？你总不能是对慧慧那个傻娘们使美男计，忽悠她告诉你的？

反握上来，卓悦将我手抓到极牢，他气若神定：花点钱就能解决的问题，我从来不会为难女人。

进而是手臂环入，卓悦拢住我的腰，他的身体凛冬里暖烘烘的，手却冷冰异常，即使有衣物阻隔，也令我浅浅起颤。而后，他对唐江说：你嫂子确实喝了不少，我先带她回家。改天轮到我们做主招待，你带慧慧一块来家里玩。

被冷雾打过一般，唐江眼里有铩羽的焉气，他牙齿紧咬，一路将我们送至电梯口。

挂着笑容，卓悦与唐江挥别，电梯门逐渐关紧，他舒展的脸仿佛也被挤中那般，笑意倏然无踪，平坦得宛若沙漠。

他松开了我的手。

铮亮包裹起来的铁皮匣子冰冷刺骨，我小心翼翼扫他一眼：卓悦

好看的眼眉打成结，卓悦身上隐隐约约有疏离显露，他轻轻抬了抬眼皮子：留着，回到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