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缓下,卓悦对我侧目:过几天再吃。
只是在这一刻想吃点甜的冷的,过几天不一定还有吃它的冲动。
眼前仍旧晃动着卓扬苍白的脸,我嘴角不自觉往下撇:生命那么脆弱,今天不知明天事。不就该及时行乐吗?
时常冷淡得像是面瘫掉的一张脸难得起了淡淡涟漪,卓悦轻笑了声:卓太太快乐的标准有些低。不过说得在理。
几分钟后,卓悦举着一只甜筒回来,我正要伸手去接,他避开我的手直接呈到我嘴边:我拿着给你吃,得管着你,不能过量。在婚姻续存期间,我有义务监督卓太太爱护自己的身体。卓太太拥有个健康体魄,才能更好履行合作条款。
前几天在医院他给我喂汤的尴尬还时常会跳出,现在我就算不吃这口能死,我也千万不能吃!多暧昧啊卧槽!
缩回手,我焉巴巴的:那我不要了,你这样拿着,我吃着没劲。
我退他则前,卓悦递来:只能吃三口,多一口都不行。
眼看着雪糕都从顶尖尖那里开始化,我赶紧接过来狂吃一口,冰冰凉凉正好压下凛冬的燥。我又赶紧多吃了两口。
察觉到嘴角也有些冰凉感,我正要努唇将这些漏网之鱼卷席回来,卓悦忽然像狂风疾浪般来得骤然,他的唇贴落过来,抢走了我还没来及卷入嘴里的雪糕花。
大脑陷入短路,我半响才反应过来挪开脸,对他怒目而视:你做什么!
没半点诚心悔过的模样,卓悦理不直气很壮:如果我说我忽然也想吃雪糕了,卓太太信么?
这个渣渣!他总在本事在我内心即将为他网开个宽容的口子时,再用他强劲的行动力来给我啪啪打脸,让我对自己此前的松动羞愧,悔不当初!
胡乱搓过被他亲得热浪滚滚的唇,我继续怒目圆睁:卓悦,你能不能有点契约精神。白纸黑字写得不挺清楚,你隔三差五挑衅我的底线,是想咋样?
我这边宛若要地动山摇,卓悦却恢复一脸寡淡:有时我做事喜欢随心而行,并不太在意结果如何。
我和何西峰很不一样对吧。他喜欢循规蹈矩,我钟爱离经叛道恣意妄为。
抢去我手里的甜筒,卓悦一口咬掉三分之二的雪球面不改色吃掉,他眸眉凝焦全数落我脸上,语气介于认真与戏谑之间:秦时九,反正你我认识多年,你知我长短,我知你深浅,既然结婚证都领了,不如我们假戏真做好了。你忘掉何西峰,我忘掉你和何西峰那段过去,过去一笔勾销,我们凑合过一辈子算了,怎么样?
我必须要客观承认,这个曾经夺走我的心并将它揉碎扔去喂狗的男人,经过五年时间堆砌,他越发的摄人心魄,他哪怕是举手投足间漫不经心的一瞥,我也偶有没出息触电了般,我甚至在这段时间的戏里戏外挣扎过,在守住与失守里拉锯出血肉模糊。我必须要承认,他对我还有致命吸引力。
可我已经惨败过一次,以一条生命作为代价,以遍体鳞伤作为结束。
凛然轻笑,我故作调侃:卓先生住别墅开豪车,条件优越诱惑力大,你别说,我还真的特别心动,特别想与卓先生假戏真做。只是我也惶恐,像我这种连卓先生正儿八经告别都没资格得到的女人,哪天又会像一捆已经用不上抹布般被卓先生扔掉。
从商场随处可见的镜子里看到自己顶着一张虚伪裂炸的笑脸,我还特意将嘴角提出更夸张的弧度来:卓悦,你想要过去一笔勾销,是怎么样一笔勾销?是勾销掉我给你送过的那么多次早餐,还是勾销掉你为我买的那么多次草莓,是勾销掉你开着那辆破比亚迪载我上山看日出,还是勾销掉我毕业前夕你带我喝酒带我开房,然后搞了我,搞完连句告别都没就消失。你倒是先说清楚,你想勾销掉哪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