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声压下胸口梗涩,我敛嗓:卓先生请务必放心,由始至终只有何西峰才会令我难以割舍。他走得突然,我很想念他,我当时大约误认你是他才会瞎说一通。但愿我没给卓先生造成困惑。
目光落我脸上,从浓渐淡,卓悦就像渔民收网般慢慢退出,他握起手机心不在焉的捣划着。
气氛已死,我踏着它腐烂的枝丫局促难持,最后我也拿出手机想着好歹掩饰一下,然而我刚刚解锁,卓悦已经扬起脸:你和周延的合作,愉快吗?
哪怕早前我已经从周延那处得悉他与卓悦关系微妙,可卓悦毫无铺垫忽然与我提起,我愣了愣,再答:黄了。
分明是那种意料之中的平常神情,卓悦不温不火的:损失多少?
就算周延是因为卓悦的缘故才对我格外关照,我此前还是觉得这算是周延单方面的自发行为,我不能因此迁怒到卓悦身上,可现在,我难以淡定:你一早知道他在给我挖坑?
嗯。
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卓悦声线平缓:你在我面前与他打过几次电话,虽然流露出来的信息量不大,也足够我得出结论。我一般猜什么中什么。
我眉头皱起的褶子差不多能干掉一头猪:那你怎么不提醒我?!你吱句声的事,就眼睁睁望着我往坑里掉?
秦小姐又不是我的谁。
用轻描淡写的语调将界限割据出清晰脉络,卓悦再添一句:我没这个义务。
差点没去掉半条命,我牙齿都快咬断半截:周延以为我和你有暧昧,才给我挖的坑!给我凭空造了两百万的外债!卓先生你不觉得你眼睁睁看着我上当受骗很冷血吗!
交点智商税,对秦小姐来说是好事。
没把我的激昂放在眼里,卓悦更是轻描淡写:吃一堑长一智。
我忽然就没了脾气。
像卓悦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百几十万对他而言就跟零花钱没两样,他根本不能意识到哪怕是一万块,也可能成为压死我这种贫穷丝最后一根稻草!更何况我于他而言,不过是与他打过一次泡再无下文的人,以他的行事作风本该如此,我又何须苛责!
从未有过的丧气席卷,我疲惫的松开拳头:卓先生你说得对。
我也这样觉得。
用轻飘几个字完美终结这话题,卓悦随手招来服务员:添多个红酒杯。
连同酒杯送上来的,还有已经开了封醒好的酒。
用醇芬四散来彰显它的价值,这酒香气逼人,差点将我眼泪呛出来。
宛若当年在毕业典礼上得悉卓家兄弟的真实家世时那般,我将脸扭向别处,采取揉搓挤压方式把眼眶上滚烫湿意褪去,我再转回已恢复假意的星河璀璨。
彼时我面前的杯中已有猩红液体潜入,它更是以傲人香气将我遏至角落,我丧失了垂死抵抗的勇气,我端起来:卓先生,感谢你的敦敦教诲,我将终生受用。
见卓悦不动,我一饮而尽,又自行倒满:再敬你一杯,祝你新婚快乐,伉俪情深相伴一生。
这次才端起杯来与我浅碰,卓悦语气散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