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孽”的模样还是陶春同她以前抓住的一只狐妖学的,虽然那狐妖说她媚眼抛的实在“肤浅无味,不媚不妖”,但经过她几百年的深刻参悟,此番用起来效果确然不错。
吴士旦眼底慢慢涌动着血色的殷红,漫天的寒气四下弥散,骤降的温感,冻得陶春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画阵时,陶春把图绘的实不算小,而吴士旦的攻击离阵心越近则阵法捕捉力量越大,陶春以身为饵想诱那道士入阵更深,可修为压制实为可怖,盛怒下的吴士旦,竟然猛然加速朝她胸前刺了过来。
这考场虽不至于真玩死他们,却保证了每一分痛感都如真如实,上次被一剑穿心的苦楚还残留于噩梦,如今再次面对这霜剑的冰华,躲闪的陶春木然一慢,但只一刻,便已不可避免的被那剑芒穿身而过。
陶春硬挨下这一击,回身再看那吴士旦,却已经被关入那困仙阵中,静浮于空。
随着吴士旦的消失,四周旋舞的山土和狂风都慢慢失了戾气,陶春跌坐在地,肉疼且心疼的看着右肩源源滚出的血色,嫣红的鲜血很快染透了素色的衣衫,在陶春那白灰混杂的衣服上,浸绘出了一朵艳丽的牡丹。
没人跟踪,没人捣乱,陶春惬意的在村里慢悠悠的晃了一圈,本着感受风土人情的意味,实则是为寻找那被村长和吴士旦送走的妇人。
一个人既没死,便总应该会留下痕迹,可一圈绕完,村中实可谓众生和谐,哪里再见半点妖踪魔影。
可……她还什么都没干呢,难道是那臭道士?陶春背倚着一户老屋侧墙慢慢回想今日来发生的一切,重遇吴士旦,火焰里的妇人,你追我赶的刀光剑影还有此刻安静的村庄。
难道是那道士好用,所以村中妖邪已除?
陶春迷迷糊糊一时不知所以,人找不到,问题找不到,那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更是没谱,而且若是按照桑圻的法子杀了那吴士旦,且不说她有没有那本事,严格来算,吴士旦已经属于外在因素,本就不属于考场,了结他,根本无益于本次的考题。
考善恶,应该是让她锄强扶弱,扬善抑恶,可她本就是众人眼中作祟的“妖邪”,由她来除恶,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信。
虽说是困住了吴士旦,却也白白浪费了一整天,从绘心坛出来以后,见众仙友还未了结,陶春也不再等,面色寡淡的回了自己房前的小院。
这吴士旦,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竟然不会被阵法清除掉,是不是说明阵法也认同他成为了阵法的一部分,如此……关了他等于整场考试缺了一环,可放了他,那她不是还要被追的很惨。
陶春郁郁长叹,最后的半口气刚要淋漓尽泄,抬眼的功夫,半口仙气又被两道璀璨的身影噎回到了喉咙深处。
她的眼睛是被土眯了还没洗干净吗?陶春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院前挂着的那幅画下,两道同色的背影飒飒迎风而立,手中各执一笔,如金童玉女,在那古怪的画卷上一写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