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里的王叔,身高体胖,大胖脸上双眼也有神,戴个金项链,夹个包,说话大嗓门,以前村里没修柏油路,他进村把车开的很快,激起一路黄烟,我们背地里都叫他“一溜烟”,和眼前这位中年男人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所以我不确定是不是。
中年男人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点点头:“你是杨大爷家的小涵吧。”
见他点头,还记得我是谁,那就确定是王姥爷的儿子没错,看看他手指,心里说,王叔,人间正道是沧桑,我尽量控制一下愕然表情,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
“王叔,那个我王姥爷出事了,村长让你回去一趟。”我刚刚体会了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尽量把话说的婉转一点。
等我说完后,他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我的话虽然没挑明,但是个人就明白。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不仅没反应,甚至连没都没问,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便让我先下楼等他,随后就来。
下楼时,我感叹遗传基因的强大,这爷俩,爹神叨地把自己说死了,儿子确料事如神,像早就知道一样,碰到两个诸葛亮,而且还是父子俩。
“人没在?”二柱子看我自己从单元门出来问道。
“在,马上下来。”我答了一句,拉开副驾驶车门上了车。
“他爹死了,还这么淡定?”二柱子听我说完,也是一脸懵逼。
我一耸肩:“我理解为悲伤过度。”
“我靠!”
听到二柱子的惊叹,我顺着他目光扭头看去,情不自禁跟了一句:“我靠!”
我哥俩为啥有此惊叹,单元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极品”,蓬乱的头发,戴个墨镜,黑色风衣下摆到膝盖位置,里面穿着懒汉背心,裤子磨的铮亮,估计放到地上都能立起来,脚上的黑色老北京布鞋,鞋边也飞了,嘴里叼着香烟,手里拿着雷锋包,活脱网红犀利哥。
我和二柱子目瞪口呆看着这位“极品”,他也看见了我们,把墨镜一摘,冲我一点头,我才看出来,是王姥爷的儿子,强忍着笑,对他说道:“王叔,上车吧。”
他摆摆手,指了指停在我们车后的八手奥拓:“我有车,你们先走。”
“杨涵,那个‘极品’真是‘一溜烟’?咋造成这熊样,落魄了?”二柱子笑着问道。
我看了看后视镜,奥拓跟在后面:“应该不会错,他认识我,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都一帆风顺,但到任何时候,都不能走上歪门邪道,不然这辈子就毁了。”
二柱子显然听出我话里有话:“啥意思?你是说‘一溜烟’混成这样是走了偏门?”
我点点头,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靠着头枕:“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目光呆滞,爱打哈欠,手指呈现焦黄色,身上酸臭,如果我没看错,他现在是个瘾君子。”
“我靠,难怪好久看不到他,估计王姥爷知道他这样,看着他来气,所以不许他回村,说不定,把王姥爷的养老钱都吸没了。”二柱子忿忿地说着。
“你天天在家里,有没有发现王姥爷最近有变化?”这次回来,心里总是隐隐地感觉到,王姥爷和以前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