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东西，是两个人，一老一小。

手提蛇皮袋的老人，五尺身材、腆着一个大肚子、穿了一套加肥加大的灰色西装，不过那身西装应该不是定制的，这身西装被老人穿在身上很不协调。

老人脚下是一双方口布鞋，赤脚没穿袜子。地中海发型，几绺灰白相间的长发盘在老人头顶，顶着一颗蒜头鼻的老人，一双绿豆小眼正打量着我坐的这辆客车。

老人腿边是一个小孩，奇怪的小孩。光屁股穿红肚兜，小孩整个人挂在老人腿上，跟着老人迈步一点点的挪移着身子。最叫我惊觉而感到奇怪的，是这小孩的一双大眼绿油油的，光头上却画着一串我不认识的符号，艳红色。

小孩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来向车窗这边打量过来，更是笑了笑。

我却看到了小孩嘴里的两颗青色獠牙，不大，尖尖的，很瘆人。

我被小孩吓得急忙向后坐去，更是抬起手来把车上的乳白色窗帘拉过来，挡住了外面小孩的视线。

却不想一阵重物撞击的声音从车头传来，有人把一蛇皮袋子丢进了车里。

最后面的我抬头望去，正是刚才车下的那个老人。

小孩仍旧挂在老人腿上。

这会已是农历三月，江城的天气早已转暖，又不是周末，坐这辆车去往沪市的人并不多。

我上车的时候就数过了，车上连我加司机，一共没到十个人。大巴车的座位上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我在的最后一排跟我前面三排座位上，只有我一人。

“东西放行李舱里，别往车上拿。”

车头传来客车司机不乐意的声音，司机当然是对带着蛇皮袋子上车的老人说的。

老人憨厚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操着南方口音说道：“小伙子，老头子我身子骨不好，腰有伤。你看我能不能就把这东西放我脚边，我不弄脏你地方。”

老人说着话，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软盒烟来，作势就要抽出一支烟递给司机。司机躲开老人鸡爪一般的手，皱了皱鼻子说道：“车上不许抽烟，你可不能给我弄脏了啊。”

老人咧嘴笑着，用力点头，司机挥了挥手，示意老人自己找地方坐下。

却不想，老人站起身来，四顾看了看，竟直接向我这边的最后一排走了过来。

老人腿边的小孩更是冲着我咧嘴笑了起来。

两只寸许长的青色獠牙，清晰的印在我的眼睛里。我谨慎的靠后坐了坐，老人却带着小孩直接靠着我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