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思文与朱武在商州军营中有出生入死的战友情谊,便道:“朱寨主怎么也来了,敢是为了王定六二人之故。”
朱武、史进、唐斌三人落座,郝思文教老仆人烧水看茶。
唐斌道:“兄弟可知我今日被关大哥撵出来之事?”
郝思文道:“怎能不知。不瞒你们说,贺太守准备给蔡京贺寿,往东京开封府运送生辰纲,左右寻心腹押送,只因干系重大,不得其人,知西北军中唯‘大刀’关胜武艺高强、忠义无双,便将生辰纲托付给解州知府,着落在关大哥身上。这知府相公为了巴结蔡京,也凑了一份儿寿礼,一发差关大哥和我送到东京。朱寨主教王定六来找关大哥打听劫取生辰纲,无异于与虎谋皮,关大哥怎能不怒,不杀王定六等二人已是看中与朱寨主的往日情谊,网开一面了。”
朱武恍然道:“确是我的不是了,思虑不周,没想到贺太守会将押送生辰纲的重任落到关胜、郝思文二位兄弟头上,早知如此,必不敢碰。只是事已至此,还请郝兄弟帮忙在关将军面前说几句话,放了王定六二人吧。”
郝思文道:“关大哥最重‘忠义’二字,职责在身,徇不得半点私情。他在朝,你在野,身份不同,立场各异,说不准你少华山的兄弟们为了抢劫贺太守的生辰纲铤而走险,所以还是把王定六锁在牢里,你等投鼠忌器,对生辰纲更安全些。等完成了这趟差事,王定六自然放还,我敢替关大哥打保票,断无虚言。”
朱武道:“深感郝兄弟厚谊,不过王定六是朱武的结义兄弟,锁在牢里一两个月毕竟受苦,我若不救他,有违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誓言。还请郝兄弟救他一救,朱武愿在关将军面前立誓,绝不敢在关将军手里动生辰纲半分。”
唐斌也道:“好教兄弟知道,就在前几日,徐州芒砀山、华州少华山、寿州黄门山、霸州饮马川、潞州抱犊山、登州登云山和江州浔阳江江湖豪杰已经在少华山上结成‘绿林西盟’,朱武兄弟现在是‘西盟’的盟主,数十位头领眼下就在解州城外等候,本想借贺太守的生辰纲为联盟立威,确实不知二位兄长担着干系。如今北京大名府留守司蔡京的女婿梁中书、江南东路江州蔡京的儿子蔡九知府也都在筹备生辰纲,我们不如去劫了他们的,也好过跟你二人争斗。还是放了王定六吧,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就完了。”
郝思文踌躇半晌,喃喃道:“此事确实为难。”
朱武见郝思文犹豫,知道他的心思并非坚若磐石、牢不可破,便继续说道:“绝不给郝兄弟添乱,只须如此如此……事成之后,我们‘绿林西盟’众位兄弟即刻离开解州,去算计梁世杰、蔡得章那两单生意。”
郝思文眉头舒展,说道:“不愧是‘神机军师’,确是妙计!”
朱武道:“既然郝兄弟答应了,那今夜咱们就分头准备,明日一早五更寅时,便到南城门会合,多谢兄弟成全,我们三个就先回去了,再晚些城门关闭殊为不便。”
郝思文也不挽留,送出门外,看朱武等三人消失在暮光中。
老仆人站在他身侧,问道:“这是什么人,唐将军不在解州府衙当差,好像去跟他了。”
郝思文道:“此乃乱世英雄,人间煞星。”
“哦,”老仆人应了一声,道,“社会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