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仝叹息道:“雷横什么都好,就是死心眼,看不开,无端去捉什么江湖人物,总有一天给自己惹上麻烦。前几日捉了一个大汉,如今还关在牢里。又问不出什么情状,迟早要放,你说何苦坑害他许多时日。那人不记仇还罢,若是有些来历,还不是要寻机找他算账。”
宋江不失时机说道:“你道那人是谁?”
朱仝见宋江这话有些来历,便道:“莫非真有背景?”
宋江道:“他是少华山朱武手下‘病大虫’薛永,朱武如今就在梁山,雷横拿了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关押起来,如何收场?”
朱仝一惊,道:“听江湖上人说,薛永可是少华山三个领兵的头领之一,若是少华山引军来打,我一个县城如何抵挡得住。”
宋江笑道:“贤弟足不出户,该好好学学地理。少华山距离郓城县何止千里,打不过来。但是梁山与少华山都是绿林领袖,王伦未必不为朱武出头,领梁山寨兵来讨还薛永。”
朱仝道:“王伦与我秋毫无犯,便给他个人情放了也罢。”
宋江道:“只恐雷横执迷,就认死理。”
朱仝道:“我去把他请来,吃几杯酒,把话说开。”
宋江道:“如此最好。”
朱仝出门,宋江喝茶等待。去了半个时辰,朱仝与雷横接踵而至。
雷横笑道:“许久没跟押司吃酒,朱仝一说,更求之不得,给老母亲安排好吃食就赶来了。”
朱仝道:“雷都头孝子,安排好妻室才是对老母亲最好的孝敬。”突然想起宋江也没有家小,心中纳闷,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怎么这两个远近闻名的大孝子都不成家呢?
宋江道:“没有妻室,才好到朱都头家混吃混喝。”
朱仝笑道:“还怕你们不来。”
庖厨端来上色好酒,新鲜果蔬,肥鹅嫩鸡,牛羊鱼鲜。三人吃了一回酒,说些县里的人情世故。
宋江寻了个话头,道:“近来坊间传说,河北田虎自立为晋王后,与少华山为首的‘绿林西盟’结成联盟,实力不亚于自立为楚王的淮西王庆,京西诸路以后难得太平了。如今‘绿林西盟’盟主、少华山大寨主朱武来到梁山,恐与‘绿林东盟’盟主、梁山大寨主王伦有谋,山东未必不出田虎、王庆、方腊一样的义军人物。”
朱仝道:“兄长说的朱武,可是去年打败刘梦龙一万五千水军的那个?”
宋江道:“正是他,近来‘西盟’十几个头领在济州一带活动,二位都头多加留意,他与济州府有约互不侵犯,别不小心触了这个魔头,惹上麻烦不说,还受州府衙门的埋怨。”
朱仝像是想起什么,问雷横道:“雷都头前几日抓到的那人我也见了,像是个外乡人,听说武艺不俗,别是‘绿林西盟’的人,雷都头审出来了么?”
雷横道:“未曾,不过那大汉确是京西一带的口音,难道果真是朱武的手下?”
宋江佯装大惊道:“贤弟可知那人的名字?”
雷横道:“他不肯招,用刑之下听他放出狠话,说什么‘病大虫’在华州威名赫赫,不料来到山东虎落平阳被犬欺之类的。”
宋江投箸顿足道:“贤弟有失计较,朱武手下确实有个绰号‘病大虫’的寨主,名叫薛永。若朱武领梁山军马来讨,刘梦龙一万五千水军都被他歼灭了,郓城县怎抵挡得住。”
雷横一听乱了方寸,道:“宋押司一向思虑周全,给兄弟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