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见朱武指名要他分析边境形势，普及给众位绿林联盟头领听，道声不敢，然后说道：“大宋北方五路跟夙敌西夏、辽国接壤，由西向东分别是秦凤路、永兴军路、河东路、河北西路、河北东路。由于宋辽在真宗年间签下了‘澶渊之盟’，边境已达百年没有战事，所以近几十年，朝廷把边境的防御重心放在了与西夏相连的秦凤路、永兴军路，分别在渭州、延安府布下能征善战的禁军精锐陕西军，总计十八万，由小种经略相公种师道、种师中兄弟和老种经略相公种谔镇守。与辽国接壤的河东路、河北西路、河北东路由于‘澶渊之盟’的约定，不能明目张胆的陈兵边境，朝廷只在代州、太原府、真定府、沧州四处分别令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各率领两万厢军镇守——这四位也是殿帅府高俅麾下十大节度使中武艺兵法最为出众的四人。”

十大节度使中，朱武已见过驻守许州颍昌府的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在饶州进剿江南方腊的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调驻商州牵制淮西王庆的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驻守襄州山南军的陇西汉阳李从吉。

梅展曾经受高俅指派追杀过朱武等亳州六兄弟，白秀英的父亲白玉乔也是被他府中护卫用飞戟射杀，以此结仇；

朱武曾利用杨温诱杀“黄蜂刺”黄文炳，却误杀了“黄佛子”黄文烨，王文德和朱武曾一同大战王庆，这二人都与朱武有些交情；

朱武联手“双鞭”呼延灼营救过被段二围困的李从吉，却鄙视其为人，“火眼狻猊”邓飞以前便是李从吉的手下，因不满他贪腐成性不顾士兵生死，愤然离去。

如今听裴宣说起另外四大节度使都在北方戍边，心想这些土匪出身，后来受朝廷招安的前辈中还是有不少能人，高俅“以贼制贼”的战略确有可取之处。

只听裴宣继续说道：“西北军事在种家军的经营下，压制住西夏，朝廷基本无忧。而北方辽国与大宋相安无事多年，便对周边其余地方用兵，地处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人深受其害，秘密成立大金国，希望联络与辽国有宿怨的宋廷，共同出兵伐辽，一举解决边患。蔡京素来以‘澶渊之盟’为耻，与金国特使一拍即合，结下秘密盟约，但具体内容就不得而知。”

朱武接口道：“所以大金国便在河北东路凌州附近建立驻大宋办事处曾头市，派曾弄家族经营，既能通过北京大名府梁中书与蔡京秘密接触，又可探听宋辽之间的信息和动向，暗中安排活动，消除一切不利于宋金结盟的因素。”

裴宣道：“的确如此。”

朱武道：“有没有注意到，曾头市所处的位置，正好在辽国南京析津府与大宋东京开封府之间，其作用不言而喻。”

众头领仔细琢磨还真是如此，与其说曾头市的设立是为了方便宋金之间的联络，不如说它更大的使命是破坏宋辽之间的盟约。

裴宣道：“所以我猜想，饮马川与蓟州的频繁往来，早就引起曾头市的注意，恰好我等又率军前来梁山，曾家府便怀疑辽国与大宋绿林有所什么动作。对宋廷不利，便是对宋金联盟不利，因此拦截我等，企图从我口中得到信息。”

邓飞道：“若非史进、樊瑞先后率军来救，我们现在恐怕就被押在曾头市了。”

朱武道：“这次大名府官军怎么也掺合进来，是不是跟上次丢失生辰纲有关？”

一语中的，知道其中关节的裴宣、邓飞、杨林、石勇都暗暗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