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道:“你可知单廷圭的绰号是‘圣水将军’,他擅长水浸之法,看来我等只有听天由命了。”
众人回来愁眉不展。
李应宽慰众人道:“并非全是坏事,起码官军也攻不上来,踏实过几日,再作道理。”
杜兴去查看马匹,只剩下五十几匹,省着点吃,可以捱上三五日。
有了山下的这片水泽,山上的人下不去,山下的人也上不来。裴宣等人不用费心防范,都围在一处说话解闷儿。
裴宣见杜兴忙前忙后,便道:“杜兴兄弟以前做什么买卖?”
杜兴道:“小人是定州中山府人,在宋辽边境上讨生活,贩过牛羊,开过酒店,做生意吃过不少亏,开酒店也见过五湖四海客,所以什么时候该陪个笑脸儿,什么时候必须冒充硬汉,全凭经验。因此脸色阴晴不定,别人就琢磨不透,人送绰号‘鬼脸儿’。”
裴宣道:“端的是好城府。那大名府的人为什么要抓你?”
被裴宣一下子捏住了要害,杜兴的脸色滞了一下,自从王定、周瑾指名拿他,他便知道裴宣会有此一问,否则也不是“铁面孔目”了,杜兴心中已有准备,双膝“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
邓飞、杨林、石勇都吃了一惊,李应愕然道:“杜兴何故如此?”
裴宣却想,这个杜兴当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在江湖上当是吃得开的人物。
只听杜兴说道:“今次杜兴连累了各位好汉,实不相瞒,半年前北京大名府梁中书给蔡京送的生辰纲,便是小人劫的。”
裴宣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大眼瞪小眼——“绿林联盟”几十个好汉,费了半天劲也没弄到手的大名府生辰纲,竟是杜兴劫的?
裴宣令邓飞、杨林扶起杜兴,道:“你细细讲来。”
裴宣还记得当初常驻北京大名府的二十八星宿北部七星之首——斗木獬带来大名府生辰纲被劫的消息时,根据斗木獬的描述,朱武判断出盗走生辰纲的团伙有六个人,裴宣还跟朱武探讨过。
杜兴道:“小人在北地做买卖折了本钱,没攒下家当,却也交了不少朋友,其中有一个是定州中山府的同乡,名叫焦挺,祖传三代以相扑为生,因到处投人不着,平生最无面目,人称‘没面目’焦挺。我两个衣食无着,便想着在江湖上剪径,做些个没本钱的买卖。”
邓飞叹道:“流落绿林江湖的好汉大抵如此。”
杜兴继续道:“后来遇到先前吃官司时,在蓟州狱中结识的‘鼓上蚤’时迁,他正与人商议一桩大买卖,缺人手,问我愿不愿意干,小人与焦挺正无奈何处,有这等好事怎能不肯,便入了伙儿。”
邓飞道:“这事儿时迁也有参与?”
杜兴道:“他是天下第一的神偷,有他在这事便有七分把握。”
杨林点头道:“大名府生辰纲这事儿像是时迁的风格。”
裴宣道:“别打岔,你接着说。”
杜兴道:“时迁交游甚广,消息灵通,得到大名府生辰纲这个线索之后,便开始物色人选,在我之前,他已联络好两个同伙儿,一个是辽国涿州人,有名的盗马贼‘金毛犬’段景住,另一个甚是厉害,武艺高强,罕逢对手,在蓟州生活,名叫‘拼命三郎’石秀。”
“石秀!”邓飞、杨林、石勇异口同声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