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朱武、杨春去往东京开封府,冬日旅途辛苦,自不必说。这一日到达汴梁城,天气放晴,雪化了。
朱武、杨春寻了一处熟悉的客栈,烧汤沐浴,洗去一路寒冷与风尘,好好吃了一顿,美美睡了一觉,早晨醒来神清气爽,筋骨舒展。
二人吃罢早饭,打听到禁军张教头住处,暗中探访。
只见张教头家门外总有五七个人晃来晃去,明显是被人派来监视行踪的。
杨春对朱武道:“应是高衙内的人,怕张教头举家走了去,故而派人守着。”
朱武道:“坑陷了林教头,高衙内便更加肆无忌惮,只是碍于张教头也是殿帅府人,不能明目张胆抢人罢了。”
杨春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朱武道:“想办法混进张教头家中,跟他说出林教头下落,劝说他带老小搬去梁山一家团聚才是。”
杨春道:“他一个禁军教头肯离开东京,带着妻女上山落草?”
朱武道:“不然呢?高衙内须不会放过他女儿。如若不从,张教头迟早也是他女婿林教头的下场。”
杨春道:“这几个人看管的森严,如何进的去?”
朱武看看周围环境,琢磨了一会儿,道:“咱们半夜再来。”
二人回客栈吃了些酒饭,睡个囫囵觉,二更起床擦拭兵器,听到街上三更梆子响,换身玄色夜行衣,飞檐走壁,直奔张教头家而去。
冬季夜晚,便是东京这样的繁华之地,也街上无人。朱武、杨春趁着夜色避开耳目,翻上张教头家屋顶,无人撞见。
只见张家主厅里有人说话。杨春以前在江湖上走动,知晓些江湖手段,从屋角轻轻解开瓦片,屋内情景便一览无遗,还不易被发现。
只见两个人立在房中,年纪大的自然是林冲的丈人张教头,他沉声说道:“这话说了多次,我女儿有丈夫,不敢应承公子盛意。”
另一人显然便是高衙内,只听他道:“你女婿已经写了休书,街坊四邻便是见证。你女儿再嫁,跟他林冲半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再说,上哪去找我这样的女婿,不比林冲强多了,张教头休要自误。”
张教头道:“他便是化成灰,也是我的女婿,我女儿自与他守节,与你无干。”
高衙内怒道:“我三番四次上门,好话说尽,你这老头儿忒不识抬举,你女婿已经化成了灰,你偏不信,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去取了物证,再来收拾你这冥顽不化的老东西,到时候,看你服不服软。”
说完,恨声连连,出了屋门,又在院子里喊:“娘子,好生将养身子,我明日再来看你,劝劝你爹,跟了我,保你全家一世快活。”
杨春低声对朱武道:“这畜牲只会糟蹋良人妇女,留他做甚,杀了吧。”
朱武道:“天子脚下,莫说是高俅的儿子,随便杀个人都不易逃脱,还得想个万全之策。”
俟高衙内走后,朱武与杨春刚要下地去见张教头,就听张教头喝道:“屋顶的两位好汉出来现身吧,有话奉茶详谈。”
朱武、杨春一惊,原来张教头早已觉察屋顶上趴着俩人,果然不愧是与丘岳、王进父亲王教头,林冲父亲林教头齐名的禁军老四大教头之一,上了点年纪依然耳聪目明,端的是武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