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样说!”永琪又有些失去理智,像是指责一样:“但是,钟粹宫的人都说,怡嫔是因为受了你的恐吓,才开始生病的!昨天,你还去了钟粹宫、见过怡嫔,然后今日一早,她就已经病逝了。”
懿泽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随手将梳妆台上的饰品挥洒了一地,吆喝道:“既然这样,你去禀告皇上啊!让他来治罪!最好让我给怡嫔偿命!”
“你……”永琪不知该如何接住这话。
只听外面层层向内传报着“皇后娘娘驾到,纯贵妃娘娘驾到”。
永琪已经察觉到,皇后的到来,一定与懿泽有关,忙走了出去。
懿泽也大约明白,同到庭院中看状况。
令妃前来迎接,向皇后与纯贵妃见礼。
皇后笑道:“听说,令妃又身怀龙嗣,如此,不必多礼。”
令妃也礼貌的笑着,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这天才刚亮,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是有什么要事?”
皇后答道:“妹妹以龙嗣为重,听说了此事,可千万不要太过于伤怀。怡嫔病重,我们姐妹都没有机会见上最后一面。”
“怡嫔姐姐……”令妃忙做出一副神伤之态,拿起手帕拭泪。
永琪和懿泽也走到这里。
永琪先躬身行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给纯贵妃娘娘请安。”
懿泽望去,在随行的队伍里,看到了孟冬。
皇后看到懿泽,乃向左右吩咐:“来人,把懿泽给我抓起来。”
“且慢!”令妃又向皇后行礼,笑道:“皇后娘娘,您是六宫之主,做事自然有您的道理,可是,懿泽如今毕竟是延禧宫的人,做错了什么,您总得知会嫔妾一声吧?”
皇后笑道:“这是自然。几日前,懿泽公然恐吓怡嫔,乃是诸多宫人亲眼目睹,怡嫔因此旧病复发,昨夜宣太医,却不治身亡,懿泽难辞其咎,本宫依照宫规,必须将懿泽带走问罪。”
“哦?是这样?”令妃挑了挑眉毛,低头问:“敢问皇后娘娘,怡嫔姐姐旧病复发,复发的是哪个旧病?”
皇后愣了一下,向一旁问纯贵妃:“怡嫔复发的是什么旧病?”
“这……”纯贵妃迟疑了一下,答道:“怡嫔自来诊治过的旧症也多,嫔妾不懂医术,没有问清楚。”
令妃不紧不慢的说:“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人食五谷,病有千种,并非每一种旧病都能被恐吓而复发。况且,您说懿泽是几日前冲撞了怡嫔姐姐,而怡嫔姐姐昨夜才宣太医,这可见,前几日病情并不明显,是昨夜才加重,说是懿泽造成的,恐怕……这里有些误会吧?”
皇后与纯贵妃互视,无言以对。
令妃又向一旁的懿泽说:“你胆敢对怡嫔娘娘不敬,乃是以下犯上,还不去闭门思过?”
孟冬走到皇后身侧,行礼道:“奴婢斗胆,还请各位娘娘容禀。奴婢记得,懿泽也曾服侍过怡嫔娘娘几天,对娘娘的病情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奴婢听说,她上次不过三言两语,就把怡嫔娘娘给吓晕倒了,恐怕……只有深知娘娘病理,投其所忌,才能如此神速起效吧?无论此次怡嫔娘娘发病与懿泽有多大关联,懿泽都是有意加重娘娘病情,这恐怕不只是‘以下犯上’,仅仅‘闭门思过’实在难以让其他宫人心服。还请各位娘娘秉公处置,日后奴婢等也好以此为戒,六宫的娘娘也能安心。”
令妃笑道:“孟冬姑娘不过是猜测,你当时又不在,如何得知懿泽与怡嫔姐姐所说的话,是在有意加重病情呢?”
孟冬答道:“回娘娘的话,当时怡嫔娘娘的贴身宫女无一近身,说了什么,恐怕只有懿泽一人知道。懿泽如果不能公布自己所言,随侍的宫女自然要根据怡嫔娘娘的反应去推测她所说的话,您说不是吗?”
令妃又转而问懿泽:“那日你究竟对怡嫔说了什么?不如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也好为自己去疑。”
关于怡嫔死前几天噩梦连连的事,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孟冬是这宫中唯一知道懿泽梦神身份的人,当然敢料定懿泽不会当众公布自己对怡嫔所说的话。
而且,以孟冬对懿泽的了解,也觉得懿泽很难随机应变的扯谎。
懿泽看着最了解自己的孟冬这样对待自己,心中百般滋味。她克制了情绪,望着孟冬,淡淡答道:“我不能说,你猜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令妃一直都很好奇懿泽那天对怡嫔说了什么,如果懿泽能说出来,倒也能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她以为,懿泽就算不能在众人面前说实话,至少也应该随便扯一个谎,却没想到懿泽竟然会这样回答。
皇后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来人,赏懿泽五十大板。”
永琪忙作揖,道:“启禀皇额娘,儿臣知道懿泽说了什么。”
皇后早就猜到,永琪一定会在这个时候打岔,好为懿泽脱罪,却还是不得不问:“那你就说说,她说了什么?”
永琪道:“她问怡嫔娘娘是否知道嘉贵妃死因。”
皇后问:“你如何得知?是她告诉你的?”
“不是,是我要她问的。皇阿玛曾经许诺过儿臣,如果能证明懿泽与嘉贵妃之事无关,就答应儿臣所求的婚事。儿臣别无线索,宫内皆传言,说怡嫔娘娘曾见过嘉贵妃魂魄,儿臣不便直接求见怡嫔娘娘,所以才让懿泽代劳。懿泽只是奉命行事,今日论罚,也该先罚儿臣,请皇额娘降罪。”永琪说完,低头等待腥风暴雨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