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在书房睡了多个夜晚的永琪,又一次踏进了懿泽的房门。
昏暗的灯火下,永琪看到懿泽正在做针线。
相识以来,永琪一直都知道懿泽经常读书习武,不喜欢做些缝缝补补的事,此刻一改往常,必然是为了他们共同迎接的小生命。
永琪的内心很挣扎,带着忧郁走到了懿泽的身旁,温和的说:“别做了,灯太暗,会伤到眼睛。”
“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打算来了。”懿泽并不抬头,心中却忍不住闪现出一丝喜悦之情。
永琪坐下,拿掉正在缝制的锦缎,深情的握住懿泽的手,半晌说出一句:“对不起。”
懿泽没想到,僵持多天竟会等来永琪的主动道歉,内心深深的触动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嘴角微扬,眉目含情的看着永琪,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像新婚之夜那样腼腆。
这一夜,懿泽觉得自己很幸福,她以为终于跟永琪和好如初了。
可是,永琪却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没有合眼。
清晨,懿泽神采奕奕,精心的梳妆起来,突然间从镜子中看到永琪在身后走来,他的样子很严肃。
“你怎么了?”懿泽回头看着永琪。
“懿泽,我有事和你商量。我……”永琪愁眉苦脸,欲言又止,舌头像是打了结,突然又背对着懿泽。
懿泽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妙,她站了起来,看着永琪的眼睛,问:“你要跟我商量什么?”
永琪望着懿泽,竟然说不出口。
懿泽瞎猜起来:“是不是因为宜庆……”
“不是宜庆!”永琪压制着自己心中的不安,用无奈的眼神望着懿泽,道:“她是鄂尔泰的孙女,兵部侍郎鄂弼的女儿,西林觉罗·碧彤。”
“什么意思?”懿泽脑袋懵懵的。
永琪答道:“皇阿玛要我娶西林觉罗氏为嫡福晋。”
仿佛晴天霹雳,懿泽这才明白,永琪为何僵持多天突然向自己示好,为什么会主动来到这个房间。
原来,昨夜的美好都是自己的错觉,昨夜的温存也都是假的,懿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
永琪努力解释道:“我是一个皇子,我有我的责任,这只是一场政治婚姻,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
“我不明白!”懿泽很失望,她看着永琪,似笑非笑,问:“你哪里是在跟我‘商量’?你只不过是来‘通知’我罢了。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阻拦不了你,你不觉得你这样说很虚伪吗?”
永琪满脸羞愧,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要它没有用。”懿泽哭了,哭的无声无息。
永琪的眼神,和懿泽一样悲哀。
懿泽问:“新婚之夜,你不是说,此生只娶我一人吗?”
永琪也问:“新婚之夜,你也说过,不要求我只娶你一人吗?”
懿泽像石头一样定住了,忽然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没有声音了,只能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视线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懿泽隐隐感觉到胸口里面在疼,此刻,她想起了穆谡说的那句话:“灵玉是你心脏的一部分,没有了它,你的心就缺了一块。以后每次伤心的时候,你都会千百倍的心痛。”
懿泽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永琪,捂住胸口,一步一步往前走,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天真的回答:“有永琪在,他永远不会让我伤心。”
心痛真的越来越加剧了,懿泽已经疼的流出汗来,感觉到天旋地转,再也走不动了,她浑身无力靠在身旁的一根柱子上。
永琪看到懿泽先前还在走路,突然斜倚在墙柱上,吓了一跳。
他忙跑过去扶住懿泽,发现懿泽早已满头满身都是虚汗,脸色惨白,惊叫道:“懿泽!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懿泽奋力推开永琪,忽然间摔倒在地,没了一点声息。
永琪再看,只见懿泽的衣裙下已经渗出血来,手足无措的大叫起来:“来人啊!快叫太医啊!”
懿泽一动不动。
永琪抱起懿泽,痛哭起来,口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乾隆听说懿泽小产之事,心中不禁有些叹惋之情。
太后得知此事,却说懿泽的气性太大、醋意太重,可见毫无嫡妻应有的气度,也就只适合做个侧室。
宫中府中,闻说此事,各有猜测,早又被传说的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