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端正的坐好,向皇后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皇后看了看身后的萧韫,萧韫带着所有宫女出去了。
纯贵妃低声说:“嘉贵妃是我害死的。”
皇后有些唏嘘,默默想到,最后,真的证明了萧韫的猜测是对的。
纯贵妃问:“姐姐怀疑过我吗?”
皇后摇了摇头。
“可是,我让你失望了。”
皇后有些不解的问:“那……永璋是为了保护你,才……”
纯贵妃摇了摇头,道:“永璋说,是我把罪名推给了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想,可是我却明白了,我们母子之间的沟壑到底有多深。”
皇后握住纯贵妃的手,安慰道:“你好好休养,我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在陷害永璋。”
“我才是罪魁祸首,还要去查谁呢?”纯贵妃终于忍不住哭了,又说:“姐姐,我和你不一样,最让我心痛的不是失去永璋,而是愧疚!身为一个母亲,我竟然不知道他多年来到底是怎样生活的,也不了解他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甚至最后都没有机会去解释清楚他对我的误会,让他带着对我的怨恨和失望离开,他连一点点生存的乐趣都看不到。我这个母亲,做的是有多失败?”
皇后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只是紧握着纯贵妃的手。
纯贵妃问:“姐姐,你能帮我把皇上请来吗?”
皇后点点头,立刻就去了养心殿,给乾隆带去了纯贵妃的话。
乾隆知道,纯贵妃已经病得不轻了,听说如此,便跟随皇后一起来到钟粹宫。
踏入纯贵妃的寝殿,乾隆看到纯贵妃的脸,那么的惨白,难免心生怜悯,坐到床前,问:“御医开的药都吃了吗?怎么不好好休息?”
皇后猜想,纯贵妃应该想和乾隆单独呆一会,于是主动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纯贵妃按着床板,想要坐起来,乾隆站起扶了她一把。
纯贵妃忙自己坐着,低头道:“皇上是真龙天子,怎么能扶臣妾?”
乾隆笑道:“朕没当皇帝的时候,不是也扶你起床过吗?怎么现在就不能扶了?”
“皇上还记得这些?”纯贵妃轻轻一笑,笑容是那样惨淡,问:“那皇上记不记得,您常常忘记臣妾的闺名。”
“文蔷。”乾隆望着纯贵妃的眼睛,叹道:“当年的你,很美。”
“那现在呢?”
乾隆又笑了一下,望着纯贵妃已经略显老的面容,违心却又真诚的说了一句:“还是很美。”
纯贵妃站起,忽然跪下,向乾隆行了个大礼:“皇上,臣妾想求您一件事。”
乾隆道:“朕已经下令,追封永璋为循郡王,不追究他的过错。”
“谢皇上。”纯贵妃叩首行礼,道:“不过,臣妾想求皇上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讲。”
“臣妾想求皇上,让永瑢出继给皇室宗亲,公示天下不再有继承皇位的资格。”纯贵妃又深深一拜。
“能告诉朕为什么吗?”乾隆有些不能理解。
纯贵妃道:“能继承帝位,自然是皇子最大的荣耀,但是,皇上优秀的皇子有很多,永瑢资质平平,又单纯老实,不适合委以重任,能够远离是非、平安度日是他最好的归宿,求皇上成全。”
乾隆扶起纯贵妃,叹道:“你是一个真正疼爱孩子的母亲,朕答应你了。”
“谢皇上恩典。”
纯贵妃做了一件生平最大胆的事,主动的依靠在乾隆的肩膀上,像一个单纯的寻求丈夫怜爱的小女子。
乾隆也轻轻的抱住了她,拍拍她的肩膀离开了。
乾隆走出门外,对皇后说:“朕意欲晋纯贵妃为皇贵妃,皇后意下如何?”
皇后答道:“臣妾替文蔷谢过皇上。”
乾隆离去,皇后又进屋,看到苏文蔷正站在窗前。
皇后走了过去,笑道:“恭喜妹妹,皇上晋你为皇贵妃了。”
“姐姐,我终于有面目去见永璋了,现在,他一定会相信我,他们兄弟都只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工具。”苏文蔷又拿起一件正在做的衣服,说:“永璋每次来,呆的时间都很短,我总也来不及给他量一量尺寸,我就大概约莫着给他做了一件,昨天姐姐派人来叫我去看他的时候,我正巧在缝这件衣服……”
皇后低头看了看,针脚细密、花样别致,皇后伸手去摸了摸,忽然感到有几滴眼泪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皇后抱住了文蔷,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文蔷伏在皇后的肩上,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天色渐晚,皇后回到自己宫中,歇息片刻,刚使人唤出孟冬要问话。
外面忽然传来三声敲钟的声音,皇后立刻站起往外走,已有太监慌忙进来报:“皇后娘娘,纯皇贵妃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