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于清火?”皇后似乎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吴谨笑道:“自然不止,牛黄可除热、清心、化痰、益肝、利胆、镇惊、定神、辟恶气,若小儿急惊,热痰壅塞……”
皇后以手止住,道:“你说的多,本宫也记不住。人常说‘是药三分毒’,这牛黄……难道就百利而无一害?”
“少量牛黄无害,多了就不好了。”
“怎么个不好?”
吴谨答:“牛黄中含有雄黄,长期服用、尤其是不慎服用过量,可能会中毒,毒性犹如砒霜。”
“砒霜?”皇后吃了一惊,问:“那吃过量牛黄中毒,与吃砒霜中毒,又有什么区别?”
吴谨答道:“若一人是砒霜中毒而亡,很容易查出,但若是牛黄中毒而亡的,一般难以查出,极容易误诊。而且,大多人不知道牛黄可能引起中毒,也就更难察觉。”
皇后点了点头,令吴谨退下,又仔细看了看那张带有“牛黄”字样的纸,看不出是谁的字迹。
孟冬道:“娘娘,写这字的人,多半就在宫里,应该不难查到。”
皇后问孟冬和萧韫:“你们以为,这张纸是怎么回事?怡嫔会是死于牛黄中毒吗?”
孟冬十分肯定的说:“不!娘娘,这字条既是怡嫔遗物,自然是怡嫔生前所得,哪里会关乎死后?奴婢猜想,是有人命令怡嫔将牛黄放入一味药里、毒害别人,怡嫔保留着字条,很可能是为了当证据,但直到死,也没拿出来。”
“那她为什么一直没拿出来?是畏惧写这张字条的人吗?”皇后琢磨着,怀疑着,又不敢说出来。
宫中早有不少人怀疑过怡嫔与嘉贵妃之死有关,但指使怡嫔的人,皇后不能确定,甚至也不想确定。
孟冬轻声的说:“或许,她就是想拿出来……才……”
皇后看了看萧韫,问:“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萧韫笑道:“奴婢不敢说,怕娘娘不爱听。”
皇后只听了这句,就已经露出了不悦的神色,问:“你又是要怀疑文蔷对吗?你看看这字迹,这可能是文蔷写的吗?”
萧韫低头,并不反驳。
半晌,皇后定了定神,还是向萧韫道:“你只管说。”
萧韫笑道:“如果奴婢没记错,嘉贵妃每次生病,药方里面都有牛黄。牛黄是常用药,也就不会有人警惕,所以在含有牛黄的药里面再加入牛黄,一般人不易察觉。牛黄本身不是毒,银针也就验不出什么……还有一件事,就是嘉贵妃死后,太医院曾有人提议查验药渣,以明确嘉贵妃死因,但药渣却不见了,太医院的人不敢奏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皇后问:“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现在才说?”
萧韫道:“那天,有个人一直都守在景仁宫,生怕药渣落入别人之手,奴婢当时就问过那人是否经手过这个药,可是她立刻向娘娘求得了庇护。奴婢还能说什么?难道要问娘娘是更相信她,还是更相信奴婢?”
皇后斥责道:“你的怀疑毫无道理!文蔷和怡嫔就住在一个宫里,嘉贵妃出事那天,她们也都在一起。她吩咐怡嫔做什么,还需要写在纸上吗?再说了,怡嫔的遗物就是文蔷叫人送过来的,她怎么可能是凶手?”
萧韫又沉默了,她不想多说什么。
孟冬忙给皇后揉肩,陪笑着说:“娘娘不要生气。我们只要查到这个字迹是出自何人之手,真相不就大白了吗?”
皇后同意了孟冬的意见,因为她完全可以肯定,这个字迹绝对不会来自于纯贵妃苏文蔷。
如果查出字迹的主人,不但可以知道是谁指使怡嫔谋害嘉贵妃,也能堵住萧韫的嘴,不再去怀疑纯贵妃。
于是,皇后秘密派人去搜罗宫中所有识字之人的字迹。
但后宫是一个很难锁住秘密的地方,令妃很快得知了此事,她生怕皇后查出结果后再包庇作案者,于是将此事透漏给了乾隆。
清晨,乾隆来到翊坤宫,不准守门侍卫通报,直接走向正殿,并把随行的人都留在了院中,只带陈进忠一人来到门前,脚步都比较轻。
皇后正在查阅已经搜集来的字迹,与那张含有“牛黄”的字迹一一比对。
萧韫、孟冬等都在皇后身边。
“看的这么认真?”
听到乾隆的声音,皇后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纸张,向乾隆行礼。
宫人们也都纷纷跪下行礼。
乾隆走近桌案,看着满桌的字,笑道:“皇后也太辛苦了,查案还要秘密行事,实属不易。”
皇后问:“皇上怎么来了?”
乾隆淡淡笑道:“事关两个妃嫔的命案,朕能不关心吗?”
皇后默默无语。
乾隆往桌案上看去,目光很快锁定在那张含有“牛黄”字样的纸上,拿起问:“你要查的是写这个字的人吗?”
皇后只得应声:“是。”
乾隆皱了皱眉头,道:“不用查了,这个字迹,朕认识。”
皇后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