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也许(1 / 2)

无处安放的肋骨 墨妖 1709 字 2021-05-02

艾天冬虽然一直生活在国外,可对相亲这个词却并不陌生。不想相亲却又碍于各种压力被迫相亲的女人,他也见过。可象这位白小姐这样恶搞了三十五位男士,却让那些人根本不生气,反而兴致勃勃鼓励别人跳火坑的女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以为会是个很活泼张扬的女孩子,有男孩的爽朗和豪气,也有女孩的慧黠和淘气。

却不想:白沅,竟是纤细文静的女孩子。

坐在窗边的时候,宛若一池静莲,幽逸安宁。

伸手出来时,艾天冬看到了修长的手指、修剪整齐的指甲。干净没有花饰。如同她身上正穿的米色连衣裙一样,平静柔和。

大家打过招呼,就各自坐下了。不到一米的距离足以让艾天冬看清楚眼前的女子。

瓜子脸、单凤脸,鼻子不大,嘴唇也小巧。零部件不错,可组装在一起却缺乏亮眼的美感。不算美女,只称得上清秀,却十分耐看。只是她似乎不曾化妆。略白的肌肤没有光泽,唇色发白,眼睑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一个似乎精致又似乎懒散的女子。

“艾先生很好奇我?”

容貌虽然一般,但声音却很好听。不是清脆的那种,带着一点点沙哑。艾天冬与她是第一次见,说不准那样的沙哑是来自于疲累?还是天生的性感。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与传闻中的理解好象肖似,又好象皆然相反。

艾天冬对这个白沅有了兴趣:“是。白小姐很迷人。”

迷人?白沅抬起头,这个词可以在她的相亲史里不多见。而面前这个斯文温雅的男人笑微微的看她:“难道不是吗?白小姐相亲三十五次。虽然淘气,却让人念念不忘。怎么能说是不迷人?”

白沅挑眉,板下了脸色:“其实有一次意外的。我把胶水涂在你正在坐的凳子上,502。那个男人被粘在椅子上好几个小时。最后因为败得太难看,被排挤出了仁爱。”

艾天冬楞住,这个事情他倒不曾听说过。从昨天开始就有一堆人轮流在耳边,讲述白沅的整人事迹。那些人虽然被‘甩’得很难看,却个个兴高采烈。而那其中并没有交于‘胶水’的故事。

这是这个白沅的新花招吗?还是那个人有问题,才让所有人对那件事噤口不言?

“你不害怕?”

白小姐的提醒让艾天冬有些不明白:“怕什么?”

“胶水啊。”白沅曾经用过好几次这样的办法,听到先前那话的男人多装会赶紧起身看凳子或自己的裤子,再沉稳的人也会僵一下,或者不自觉的稍微挪动一下,试探虚实。可这个艾医师竟然一点也没动。

白小姐纳闷了,艾天冬却笑了:“我是在洛杉矶长大的。那边的公立学校比国内要活泼很多。所以我刚才看一眼就知道桌子椅子上没有那些东西。当然,我也是中过一次招的。初一的时候,有女同学在男生的凳子上洒了高锰酸钾。我们的凳子都是黑色的,当时看不出来。可当时是夏天,教室里很热。一节课过后,男生们的裤子全都不能看了。血红一片,被我们生物老师称为历史性的一天。”

“艾医师是在讽刺我的技术不够先进吗?”

白小姐突然生气,艾天冬楞了一下,随即好笑摇头:“闲聊而已。”

可他的解释似乎并不能让这位白小姐满意。之后的进餐过程里白小姐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艾天冬刚开始时有些尴尬和意外,他没料到这样的情况。可后来……他却已经让街对面的风景迷住。

早在去年回国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说过:南京的医院里诚然仁爱的技术设备是称不上第一流的。可是论起风景来,仁爱医院却称得上是真正的花园式医院。它并没有舍弃医院传统意义上的白,只是将那种白化成了巴洛克风格式的建筑,揉和在高大挺拔的梧桐树和纤细秀美的凤凰树之间,错落成刚柔并济的古典精致。医院的外墙是大理石的石柱和白色的铁艺相结合,上头爬满了紫藤的枝蔓。比起爬山虎的碧绿,紫藤有一种更为纤巧且精致的感觉。更不用说那些树荫下成片成片的德国草坪,和细白的鹅卵石铺就的林荫道了。

仁爱的停车场全部设在地下,所以地表之上看到的只有曲径优美的风景和一眼眼精致可爱的angel喷泉,以及周遭如同绿地公园一般的景致。在这里工作也好,住院也好,美景都是一种放松和品味,令人愉悦。

此时六月,正是凤凰树上合欢花大批绽放的时节。如火如云,如霞如锦的合欢花或含羞带怯的隐藏在梧桐叶后,或坦坦荡荡的自信在白石子路的上方。

艾天冬看得入了迷,没有注意到在他看风景的时候,那个白沅却在看他……

洛杉顶长大的华裔吗?从口音上可是一点也听不出来。一米八二的个头,身材不算瘦却也称不上健壮。乍看一眼,很匀称的身材,很温和的模样。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长相,也没有凌厉或张扬的气势。如果不是身上隐隐散出的消毒水味道,其实以这个模样走在街上,更容易让人以为他是一位讲师。那种大学讲师,进退从容,举止悠闲。会随和的和年纪相差不大的学生们开玩笑,会和他们偶尔一起k歌的‘好’老师。

八年期已满,第九年进入倒计时。

她也该正正经经的找个男朋友了。如果她想在希勤回国前结婚,找回自己的自尊。从这会子算起,甚至时间都不算轻松。而眼前的这位艾医师……不太象医师的气质,温和得让白沅有些满意。她其实早已经厌烦医师的形象,或者暴躁易怒,或者冷漠无情,或者急功近利,或者是另外一些更加丑陋或模糊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