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驶来,跟着另一人的脚步,邵言被扶到车上倚着柔软的车壁,对面是有着王爷身份的人。
同处一辆车上,邵言的剑搁在手边,脑子里一团乱麻,没功夫理会另一人视线灼灼的打量。
邵言该庆幸,一场交战下来有所收获,会武的人不存在飞檐走壁轻功内力,若凭自身三脚猫的功夫,一照面就会被绝杀。
思绪飘到厉王身上,见面的一幕邵言险之又险的避过去,知道自己长相的人不多,只要小楼的人死光了,不会有人知道少了个人。
伤口的抽痛,浑身肌肉酸麻感将邵言拉回现实,这一夜惊心动魄身心俱疲。
马车内的灯烛足够萧凛看清对面人的相貌,如果不是男装在身喉结突出,真就怀疑是个女子。
在下萧凛,阁下如何称呼?萧凛倒了杯茶递过去。
邵言接了,十分干脆的喝下肚,杀人的方法千千万,眼下又是强弩之末,不太可能拿一杯茶水作文章。
邵言!闭上眼睛用行动表示拒绝谈话,咬牙忍痛已经够耗费紧张的心态,虚与委蛇还是免了吧!
一路无话,疾驰的马车抵达端王府,元明跳下车,叫人把大门门坎拆了,方便马车进入。
前院下车,元明掀开车帘扶边上的少年下来,另外两名侍卫架着王爷进屋。
陈大夫等候多时,拿出药箱中的瓶瓶罐罐医治王爷身上的伤,所幸伤得并不重。
元明暂时将人安排在王爷隔壁,命人打来水备上热茶点心,取了一套他未及上身的衣衫给对方。
去瞧瞧邵公子。萧凛上身缠满了药布,喝了热茶同陈大夫一起过去。
邵言放下剑,脱掉身上的血衣,取了热帕子擦拭伤口周围,皱着眉忍着痛。
元明在旁递出金疮药,不着痕迹的打量眼前未及弱冠的少年,脸上不禁流露出异色。
我看看。陈大夫进门,眼中难掩惊叹,上手诊脉的动作没停,皮外伤。麻利的帮着上药包扎。
药粉接触伤口的灼痛,额角细密的汗水滑落,邵言在大夫的帮助下穿上内衫,多谢。
今晚先住此处,明日将青竹院收拾出来。萧凛吩咐元明,备些容易克化的饭菜。
是。元明亲自去厨房盯着。
古代一场风寒都能要人命,邵言有些后悔当初的莽撞,一身的伤哪怕上了药,今晚一定会发烧,才脱离苦药汤一天,甚是怀念西药片。
屋里的气氛十分古怪,陈大夫看了眼王爷,复又瞥了闷不吭声的少年一眼。
一般人进了王府见到王爷,纵然非战战兢兢,该有的礼数不可或缺。
眼前的年轻人却对王爷视而不见,很是不卑不亢,眼里除了未消的警惕,不见一丝拘谨之态,何奇怪哉,难不成仗着王爷亲自把人带回府,才会有恃无恐?
少年胆大不只一次,萧凛好奇,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钟灵毓秀之才,看上去毫无规矩,举手投足间的气定神闲令人侧目。
饭菜备齐,邵言用的不多,身上的热度已然上升,不得不开口问陈大夫要:退烧药。
陈大夫是府里的老人,看着王爷长大,有同桌用饭的资格,听得少年一句,伸出手去。
极不舒服的邵言懒得应付对面的人,伸出手腕让陈大夫把脉。
药已经让人去煎,安神汤陈大夫收回手,话还没说完。
不用安神汤。邵言一口回绝,喝怕了,在他眼里安神汤等同于安眠药,身处不熟悉的地方,保持警醒非常有必要。
陈大夫劝了一句:睡一觉发发汗好的快。
萧凛自是看出少年在紧张什么,莞尔一笑:随你。
该撤的都收走了,萧凛带着人离开,去书房。
元明做事心细,过来看少年是否需要别的东西,留下一个空剑鞘离开。
之前动手时,不得不把剑鞘扔出去扰乱敌人视线,邵言将擦拭干净的剑入鞘,握着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事情。
书房内,陈大夫抚着胡须笑眯眯评价一人:难得赏心悦目。
萧凛坐在书桌后:可有其他发现?
之前大病了一场身体虚弱,身上有其他痊愈的伤口,很新。陈大夫问王爷,此人是?
半路出现,杀了不少黑衣人,救了本王一命。萧凛怀疑归怀疑,救命之恩记在心里。
陈大夫皱眉:照王爷所言,此人应是个练武的苗子,可老夫观其双手细腻白净,不见一个茧子,难不成擅长的不是剑?
萧凛见过少年一双手,其人身手以一敌二不在话下,绝非绣花枕头。
王爷。门外元明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