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揖礼开始,对什么人行什么样的礼,萧凛不要求邵言跟着做,一遍而过。
邵言皱眉,努力记下繁琐的礼节。
天地君亲师,行跪礼。萧凛从撩袍开始教,面朝着书架跪下去,头、手放的位置不能错。
萧凛连怎么起身,边说边做,你来。
我邵言诧异的看向端王,急快的收回视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总感觉端王故意在这件事上等着他!
跪也不是不行,不跪邵言解释不清更麻烦,学着端王把书架当成祖宗。
单膝跪地的瞬间,邵言面前多了一个人,端王在占他便宜!右膝刚触地,头也不磕了,直接站起身。
邵言流露出遮不住的情绪,落在萧凛若有所思的眼中。
为何不做完?萧凛揣着明白装糊涂。
邵言微垂眼帘,心甘情愿跪别人,总感觉低人一等浑身不舒服,他是真的没办法短时间从身到心融入古代。
午饭吃多了,不太舒服。邵言现学现用,作揖后告退。
人走了,低低的笑声荡漾开,萧凛走回桌后坐下,有趣。
王爷。元明、陈大夫在外。
进来。萧凛重新添茶浅啜。
元明先禀报:已经找了崇德寺方丈大师解卦。
居然跑了?陈大夫惊讶非常,方丈大师如何说?
元明回道:应劫而生,命格罕见。
方丈大师可曾提起道士言及的不妥?萧凛问。
属下说了老道的表现,方丈大师言,如果真人与八字不匹配,极有可能如老道所言。元明很肯定,此行目的邵公子猜到了,有可能给出假的生辰八字。
指尖轻叩桌面,萧凛忽然问:失忆的人会连本能都忘了吗?
本能?王爷指的是?陈大夫纳闷,据老夫诊断,邵公子的脉象不似失忆之人。
陈大夫私下找过几个同类型的病人,切过脉,更信多年来所学的医术。
一个坐卧站腰背挺直的人,下跪极为勉强,可以说毫无尊卑之分,下意识的举动,体现出一个人的秉性,什么样的环境造就出,眼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人?日常细节可窥出一二,萧凛不惜手把手教导,目的便在于此。
陈大夫抚须沉思:王爷指邵公子缺乏应有的敬畏之心,对您对元明和老夫的态度是一样的?
元明若有所思:稚儿?
萧凛笑了:能猜出出府所为的稚童?
刻在骨子里的涵养,哪怕失忆也不会忘记。陈大夫驽定道,装出来的概率有几成?
萧凛当笑话说起刚刚发生的事:你二人以为如何?
不习惯跪人,不是流有皇家血脉,就是病入膏肓头脑不清。陈大夫更信前一种可能。
不像,邵言身上找不出天潢贵胄的气势。萧凛喜欢上一点点挖掘真相的感觉,无须盯得太紧。
是。元明清楚,王爷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陈大夫先行离去,元明回禀针对厉王和三皇子的计划安排,上钩了,厉王的人已经着手行动。
原本计划中有老道的一席之地,萧凛打算凭老道的能力,将人不着痕迹送到三皇子府,可劲的吹嘘一通,使之飘飘然,认为太子之位手到擒来,干出点父皇暗中兜不住的蠢事,利用厉王这把刀除掉碍眼人。
痛失爱子的父皇必定会大发雷霆,厉王纵然侥幸脱身,不死也会脱层皮。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萧凛亦非一无所获,调整后的计划就没之前一步到位,聊胜于无。
回到青竹院,邵言挥退下人,兀自坐到桌旁饮了两盏茶。
失忆梗糊弄得了一时,一个个都是人精,邵言三脚猫的演技玩不转,踩在钢丝上的惊魂未定挥之不去。
再心烦四书五经还得学,邵言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清早起来到端王书房听讲。
萧凛提都不提昨日之事,没问邵言四书读到了哪里,从头开始只讲大意,全部过了一遍。
呆到晚上,邵言忍不住旧事重提: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明天教你骑马。萧凛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端茶送客。
邵言头也不回走了,骑马?学就学!
第二天,邵言用过早饭,坐王府的马车出城,马匹养在庄子上,那边地方大适合练习。
邵言真的搞不明白,对面人在玩什么把戏?每每说话噎人,却又能卡在关键点上,让人无法拒绝。
萧凛将面前的糕点推到邵言手边:尝尝看。
扫了一眼盘中之物,邵言道:我不喜欢甜食。
糖十分珍贵,一般人家吃不起,萧凛留意到邵言对点心的态度,不像是拘谨,怕出洋相拒绝,唯一可解的是,对糖真的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