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房响一声小小的敲击。

三人皆一愣，一开始还找声源，但随着后两道“砰砰”声响，他们才发现——声音来自急救舱内。

知何，小夜鹰已经醒了，她吃地抬手臂，屈手成拳，正停地敲着玻璃罩内壁，企图引三人的注意。

随着她的动作，有些导管从小夜鹰的身上滑了下来，状白褂女人连忙上前，打开玻璃罩：“别乱动，”她轻声细语道，“小心别导管扯下来。”

但话音刚落，她的手却被一只苍白的小手紧紧抓住了。

“救……”小夜鹰吃道，“请救救我……！”

这个动作似乎耗费了她极大的气，但小夜鹰咬紧牙关，强撑着头，死死肯松手。

她……听了？

白褂女人试图抽了下手，却发现小夜鹰的气大的惊人，她竟一能抽开，只能征询地看向西瑞元帅和白夜：“这……”

白夜走上前，轻轻掰开小夜鹰的手，说：“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怎么……做都好，”小夜鹰说几个字，就要喘上一口气，“但……请救救我……让我……”

让她活下去。

她想活下去。

三人对视一眼，有吭声。

他们的沉默一下让小夜鹰慌了神，她的手指一下收紧，扣住白夜的手，拼命道：“我……我知道！我的抗晶性很好，……100%，”她喘了口气，“这个……对你们很有……吧？”

她怎么知道？

西瑞元帅脸上露出一丝讶意，回头看向白褂女人，后者懊悔道：“之前有跟莫泊讨论过这个话题。”只当看小夜鹰有反应，还以为她仍处于昏迷状态，想人居然醒着。

小夜鹰说：“我的体质……听他们说过…………很难得的吧？”

“他们”，估计指的帝国实验所那群丧心病狂的人。

白夜垂下眼帘：“然后呢？”

“你们可以……”小夜鹰顿了顿，低声道，“随便我的身体，抽血，测试……甚至也可以继续接受人体实验，但……但我有两个条件……”她停了下，换了个说辞，“……请求。”

白褂女人张了下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被西瑞元帅抬手制止了。

白夜收回看向他们的目光，低下头，视线落在小夜鹰的手上。

她仍旧紧紧抓着自。

即使五指已经泛苍色的白，即使手背上暴根根青筋，她却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死死肯松手。

莫名的，白夜眼中浮那日逃出帝国研究所前，他在废墟看的那只实验尸体的手。

他停顿了几秒，低声道：“什么请求？”

“第一个，”小夜鹰小声道，“请救救我，让我活下去。”

“第二个？”

“第二个……”她的手忽然，指甲几乎扣入了白夜的皮肤，“帮……帮他们报仇！”

“司舟，冯，阿苗，西戈……”剧烈伏的情绪让小夜鹰有些呼吸上来，她大口喘着气，拼命握住白夜的手，仿佛一个在黑暗中寻找出口的盲人，“请……请他们救出来！让他们离开实验所！”

“求求你了，”她的表情痛苦，胸口剧烈伏，“他们……我们……救救我们吧……”

痛苦了。

支撑下去了。

在最初的第一批实验体，那十三个人中、司舟已经死了。

在弥留之际，他抬头，从实验所唯一的通气口中往外望过去，似乎在寻找什么。

小夜鹰还记得自当问他：“你在看什么？”

通气口只有细细一条五厘米的距离，应该什么都看才对。

司舟却说：“天空。”

“你看，”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给夜鹰看，“外面的天空……蓝色的。”

夜鹰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了蓝色的一片——虽然很窄，只有短短五厘米的距离。

但她还陡然激动来，拉另外几名伙伴：“你们快来看！”

几个小孩凑在一，渴望地抬头，看向通气口。

“的……灰色的！”

“好漂亮！”

“那个白色的云吗？”

“夜鹰，”众人的七嘴八舌中，司舟放下手，轻轻握住夜鹰，“我要死了。”

“恩……”夜鹰低声道，“我知道。”

“抱歉……我可能法兑现诺言了，”司舟勉强扯了下嘴角，继续道，“所以……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夜鹰更大的道回握住他：“你说。”

“带……他们离开吧，”司舟侧过视线，看向另外几名孩子，“这……活下去……”

抽血好痛，做实验好痛，注入抑制剂也好痛。

即使他们大声哭求，那些实验员却从来停，只戴着冰凉手套的手，冷冷推开他们：“再来。”

所以……

司舟的视线正在涣散，他已经握住夜鹰了，手快垂下来的候，被夜鹰反手握住。

“就……就算尸体也好……”他吃道，“我们都带出去吧……”

即使死，他们也要离开这片吃人的地狱。

“……好。”

良久，夜鹰才低声道：“我一定……所有人都救出去。”

但回答她的一片寂静。

司舟枕着她的膝盖，眼睛半闭，表情平静。

——他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夜鹰深吸一口气，抱住司舟。

她一定会完成诺言。

“求求你……”如今，她躺在急救舱，吃地抬上半身，将浑身的气倾注在那名军装男子的手上，“请帮帮我……”

“只要我能做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抽血好痛，做实验好痛，注入抑制剂也好痛。

但如果能冯他们救出来，她……愿意。

白夜静静地看着她。

“什么都愿意吗，”他缓缓道，“但如果……我们需要你做的事情，会让你将性命也搭上去呢？”

西瑞元帅道：“白夜！”

“……无妨，”夜鹰却像根本在意这个条件，“有关系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因为她答应司舟的。

她说要所有人一带出去的。

“……好，”半响，白夜才道，“我答应你。”

闻言，小夜鹰才像卸下了一副重担，微微牵了一下嘴角：“谢谢……”

她的眼睛逐渐合拢了。

白褂女人走过来，检查了一番：“她失去意识了……”

白夜却说：“。”

白褂女人：“？”

白夜有说话，低下头，看了夜鹰一眼。

即使昏了过去，她却有松手，细瘦的手指紧紧握住他。

如同一株顽强攀向阳光的常春藤。

“手术很成功。”

手术室外，女人摘下口罩，对等在外面的西瑞元帅道。

西瑞元帅；“这个小子……下次再这么作死，我可管他了！”

但他松了口气的表情却有逃过女人的眼。

女人抿嘴了下：“两人都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夜鹰目前还醒过来，等过几天身体补充足够营养，应该就能稳定了。”

“那臭小子呢？”

女人犹豫了下，说：“将军还有恢复意识，可能身体还适应晶石心脏，我暂且先将他的脑意识储存了来。”

“储存？”西瑞元帅禁道，“这怎么能做……”

“我只取了天蝎之星的一部分灵晶，”女人说，“我们发现，将军的意识似乎能在他自身与天蝎之星交替。”

换句话说，他已经成为了天蝎之星的一部分。

好半响，西瑞元帅才憋出两个字：“我知道了。”

“还有一点……”女人斟酌了会，才小声说，“将军有两个口信要我传达给您。”

“……什么？”

“他说苏和还在搜索夜鹰，您需要他们藏来。”

西瑞元帅已经习惯了白夜的先斩后奏，心累道：“地点呢？他也说了吧？”

女人尴尬点头：“对的。”

“南部的一个边城，”她说，“叫石英城。”

“南部？”西瑞元帅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选那？”

女人露出一丝迷惑的表情：“因为……”

“将军说，那的天很蓝。”

一片垃圾场中。

几名远征军打扮的人从悬浮车上走下来，将一个白色的驾驶舱放在垃圾堆中。

其中一人在离去的候，轻轻拍了下驾驶舱：“白夜……祝你好运。”

那西瑞元帅。

随后，便漫长的孤寂。

在白色驾驶舱被丢在垃圾场的第三个月后，它忽然有了动静。

“嘭——！”

驾驶舱开了，一个少女跌跌撞撞地爬了出来。

她像还搞清楚情况；浅蓝的眼茫然望了一圈四周，但周围荒芜一片，有能解答的人。

可过了一会，她的脑中忽然响一个声音：“夜鹰。”

少女吓了一跳；“你谁？”

那声音道：“你可以喊我……金。”

“金？”少女有些疑惑，但还说，“你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的脑？”

金沉默了。

过了会，才说：“这石英城，南方边界之一，”顿了顿，“而我……”

“你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