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患上了一种奇怪眼病，只能看到红色，眼前像是被红色丝巾遮住，看到的所有事物都被猩红色笼罩。并且我的失去了辨别绿色和蓝色能力，原本一望无际的草海和天空，在我眼里呈现为淡红色薄雾，它们的区别只是亮度不同。

苏白带我到医院做了详细的眼部检查，得出的结论是视疲劳导致的眼部炎症，使用带有消炎作用的滴眼液就可以快速痊愈，可我自己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炎症导致。

使我得了这种怪病的诱因，是在次元黎明总部看了一场关于人类过去和宇宙未来的电影。

我将其称之为电影，是因为它很像多年前流行过一时的小说ai续写，质感如同三流科幻导演的自我表达，以对“过去”的刻板印象，生硬的延展至“未来”，这在一些不入流的烂俗电影里很常见。次元黎明的首领前君则将这部电影称之为人脑计算机运算出的宇宙命运，他相信这是会真实发生的，而导致它发生的条件，是人类离开了地球深入到星河之中。历史书里所记载的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欧洲殖民扩张、贩卖黑奴、工业革命、世界大战等一系列事件，将会在新的世界重复上演。我之所以说是像ai续写，就是因为它内容上主要以未来重复历史呈现，所以这样的生硬的计算出的未来，也许还不如街边算命的顺嘴胡诌。

我听过一句话，在一个妓女的眼里，这个世界没有女人是不卖的。他们对于一个听到女人的传闻理解的上限，可能是价格谈不拢。这台人脑计算机非常适用这句话，在它的程序里，人类始终是挑起战争的怪物，对于人类开始崇尚和平的理解的上限，可能是军事实力不足。

当然，这些话无法让一个坚信宇宙末日论的邪教头领改变他固有的己见，所以我们怒焰行动组作为专门清理次元黎明反叛军的组织，只能强行收缴了那台“运算未来”的人脑计算机。

该组织的头领莫迪前君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在我们将他控制住时并没有作出反抗，他知道次元黎明已经走到了尽头，请我们观看人脑计算机的运算结果也只是他的遗愿，他希望有人知道这个组织不单单只是制造了叛乱，他们是真的在致力于拓荒者、人类以及宇宙未来的命运。

他还提出想陪同次元黎明一起结束，这是一个令人无法满足他的请求，在我拒绝了请求之后，没想到他趁着众人对他毫无防备松懈的时候，突然从马楠的腰间抢走了战刃，然后用它割开了自己的喉咙，他枯瘦的身躯喷涌出的鲜血溅在我的脸上和眼睛里，感觉是那样滚烫，这使我得上了看见任何事物都是红色的怪病。

马楠的那把战刃叫做前君之癌，次元黎明的两任前君全都死于这把刀下，也许是宿命使然。在我们带着人脑计算机撤出次元黎明总部后，马楠使用星源之力放起大火，将次元黎明总部和莫迪的尸首一同火葬，算是完成莫迪的遗愿，给了他想要的归宿。

回到白云间后，马楠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各处炫耀他是前君的克星，而是很快投入到工作当中，继续为人类的降临扫清一切可能发生的阻碍。

我自从得上了奇怪的眼病之后，请了一个长假在家休养，怒焰行动组暂时交由明哥代管。

在家修养的日子孤独感时长令我恐惧，像是被扔进了投进了深海，摸不到底又上不了岸。我常想着去找个人陪我聊聊天，可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物，就连怀有身孕的佳佳也在为她自己的事业忙碌。她作为草薙星上第一个孕妇，被拓荒者们当作圣母看待，婚礼上会请她作为爱情的见证人，从而是使婚礼更具神圣气息。她还乐于成为现实版送子观音的角色，虔诚的夫妻会跪拜在她身前，双手抚在她的肚子上以感受新生命的气息。

我很不乐意见到这种带有迷信色彩的事物出现，所以基本不会陪同佳佳出现在类似的场合。整个白云间里，除了偶尔趁着吴老师闲暇事和他下下象棋没有其他排解孤独的方法，可我的棋艺实在不能让楚河汉界的对局具备观赏性，整盘棋的过程几乎是观棋者替我和吴老师在对局，我全称在仔细分辨通红的棋盘上，哪一个才是属于我方的棋子。

这天，我实在闲的不聊，不知不觉走到了两三寺的门口，这里是白云间新城的郊外，从前我总是驾驶战艇来到这里，如今得了眼病，不能操作带有各种颜色的按钮，以免误操作发生事故。

我迈进了寺门，到来这里唯一的和尚亦凡大师正在清扫院子的落叶，真是出奇，我来过几次从来没见过这间寺庙干净的地面，一度以为不扫院子是两三寺的独特个性。

“大师，您在忙啊？”

“嗯。”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短。

“能向您讨杯茶喝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