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木烈又恨道:“或者,是你献朝的皇子做惯了缩头乌龟,不敢正面迎接本首领的挑战。既然如此,你干脆直接认输算了,还打个屁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起黑了脸,献帝更是目光阴寒起来。
宋瑜感受到了来自父皇的压迫,心里着急,握着剑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这时,托木烈已冷哼一声,再次扬刀煊赫砍来。
他的对面,宋瑜却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叫所有人都看得甚是不解,不免为他提心吊胆起来。托木烈也十分狐疑,然而钢刀已出,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便不管不顾朝他砍了过去,眼看就要刎颈。
“桓王哥哥,小心啊!”御座上,宋琢大喊了一声。
声音未落,殿中突然掀起一阵疾风,宋瑜瞬间化身一道黑影极快地闪动。托木烈还未反应过来,面前的猎物便已转到了他的身后,长剑已架在了他的肩上,锋利的剑尖就在眼前。
突如其来的局势转变,叫在场众人全部震住了,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宋瑜此时背对着金銮御座,明明取胜了,心中却没有半分欣喜之意,只觉得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投射在他的后背,叫他抑制不住的心中恐慌,额头上冒出虚汗来。
好半天,一道慢悠悠的掌声才从銮座上响了起来,皇子们这才回过神,也连忙跟着鼓掌庆贺,殿中响起阵阵欢呼。
经过此战,托木烈的嚣张气焰被彻底灭了下去,以至于面对献帝的“友善”问询,也再说不出半句硬话,而只能咬着牙回答无碍。
皇子们很是扬眉吐气,吃喝言谈更加欢愉了,献帝也十分欢喜,然而气氛越是热烈,便叫宋瑜心中越是紧张,坐在位置上几乎有些瑟瑟发抖。
中午是国宴,晚上是另一场家宴。
有了中午这一场大扬国威的胜利,一向在宴席中好似隐身的老四,便难得的成为了家宴上的主角,被皇子和妃嫔们一再恭维称赞,便是献帝也多次点起他的名字,对他多有关照称赞。
家宴在一派祥和喜庆的氛围中结束,王爷们大多喝得酩酊大醉,当晚全部留宿皇宫。皇后娘娘亲自分配宫殿,还未安排完,桓王就毫无意外地收到了献帝的诏令。
乾正宫中,父子俩一站一跪,静得没有半点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献帝才开口发问:“你何时入了四阶?”
声音清幽冷峻,好似从遥远的冰山上传来,让宋瑜顿时激起一身恶寒。
他将头又压低了一寸,道:“回父皇,上个月!”
献帝轻哼一声,冷笑起来:“上个月?你这功力涨得倒是时候,恰好解了今日难题,朕要嘉奖你啊!”
宋瑜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倾覆在自己的头顶,叫他几乎直不起腰来,若是下一刻,他就被这个被自己称作父亲的男子一掌打死,也完全不会有任何意外。
宋瑜恭谨道:“父皇言重了,儿臣无能,不能为父皇分忧,今日没有出丑已是万幸,怎敢奢望父皇嘉奖!”
献帝冷笑道:“你倒懂事!”
宋瑜不敢接话,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献帝在榻上坐下,注视着跪在脚边的儿子,亦是良久无言。他心中本有怒火待发,可不知为何,这一刻却突然想起了尘封在记忆里,那个执剑浅笑的江湖女郎。
他的眼神模糊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到底是她的儿子,习武天分,比你几个兄弟就要高出好几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宋瑜目光一沉,知道父皇说起了自己的母亲,几乎贴到地板的眼睛顿时凝聚起一股浓烈的杀意。
好半天,献帝才又开口,问道:“安排住处了吗?”
宋瑜答:“还没有!”
献帝沉了沉,吩咐道:“就住白芷宫吧,这宫里,也就那儿还有你母妃的痕迹了!”
宋瑜半日无话,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心中喷薄的恨意压了下去,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