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眉见状,忙道:“老爷,提亲是大事,找媒人、选吉日、定礼单,且得忙活呢,哪是说办就能办的!”
白慕华不吱声,气得脸鼓鼓的。
赵红眉忙又问羽刀:“儿子,你跟娘说句实话,你对那个顾姑娘到底什么心意?要是真没看中,这茬咱以后都别提了,省得娶进门来过得不如意,你还害了人家姑娘!”
羽刀被问住了,本想冲口而出“没看中”,话到嘴边,脑中浮现出木兰低低浅笑的样子,嘴巴又打起了结:“我……我……”
赵红眉见他如此,不安的脸上早换上了一副过来人的笑容,很是松了口气,给丈夫递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提亲的决议,就这么稀里糊涂定了下来。
羽刀起始的时候没有反对,便在后面的每一步上都觉得来不及,一直到半个月后聘礼配齐了,媒人也找好了,吉期也择定了,他才觉得再不反对只怕自己马上就要拜天地了,心里突然涌现出深深的惊恐。
他想要告诉所有人,自己不愿意成亲,可是望着一派欢喜的母亲,和这一年来因为各种各样的麻烦而日日愁眉苦脸,如今终于脸上现了几分喜色的父亲,那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几日间,媒人纳采,问了出生日期和八字,占卜之后便到了纳征。
十一月二十,聘礼欢欢喜喜地送了出去。
礼单是极丰厚的,虽然金刀门的收徒传武事业渐渐式微,可是太平世道,叫白家的两间铺子和城外十几亩田地,都一年胜过一年的有好收益,攒下了不少家资。如今用作唯一的儿子成亲,姑娘也叫他们十分中意,自然在原有的习俗上足足添上了一倍,以彰显出男方父母的喜悦和对女方的十分看重。
提亲自然是无不成的,当天下午,媒人便欢欢喜喜地回来了,里外里将两家好一番奉承,乐得赵红眉笑开了花,十分大方地打赏了。
纳征之后便是请期,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十六,是一年中最好的黄道吉日。
这一连串的流程走下来,羽刀自始至终都是懵的。
赵红眉便是平日眼明心亮,如今也无暇去发现儿子的阴霾,倒是青水这些日子没在阎府住,看出来羽刀的心情与一个准新郎官相去甚远,便打趣他道:“怎么了,表哥,要当新郎官了,心里紧张吗?”
羽刀苦笑了一下,没作回应。
青水便也知道自己猜了个仈jiu不离十,正色道:“表哥,如今聘礼都送出去了,你这个时候再来反悔,怕是不行吧?”
羽刀笑道:“当然不行,我现在要是说不娶了,哼哼,我这两条腿估计都会被打折!”
“那你还……”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顾姑娘人很好,长得也好,性情也好,家世也好,哪儿哪儿都好,可我就是……对她提不起劲儿来。表弟,你能明白吗?”
青水迷茫地摇了摇头,心里觉得,如果不喜欢一个姑娘,为什么又要答应和她成亲,可是觉得这个节骨眼说这些也于事无补。
想了想,他问:“表哥,你是还惦记着朱凝师姐吗?”
羽刀神色一怔,突然想起来,小师妹离家出走已经整整一个多月了,如今仍是半点音讯也无,当下好不担心。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一个多月来,他的脑子里想的竟都是顾木兰,早已把当初心心念念的小师妹,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个发现,叫他也迷惑了,自己的心意到底归属于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