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爷道:三庄主,你知道,作为地方官,考绩的标准无外乎完税、教化、劝农捕盗等几个方面。我们即墨县,有你们章家的两位举人和进士在这里,教化之事成就斐然,当不成问题。从去年以来,你们章家庄民团接连抓获各路山匪多名,又有通邪教的案子在,考绩亦应在上等。至于劝课农桑之事,你们章家更是有大范围的修建水渠,发展灌溉之举,更是无虑。只是这最重头的赋税之事,却不容乐观。
哦?竟有此事?难道是有刁民敢抗拒皇粮国税么?章泽天故做惊讶地说道,我们章家可是一直全额交税,从来不敢拖延。若有那抗税刁民,我章家先与他势不两立。
王师爷苦笑道:我们即墨县并没有敢于抗税的豪强,每年的夏秋两季皇粮都不成问题。你们章家和李舍人庄的李举人家作为本县最大的地主,向来带头照章纳税,更是别县所不能比。只是今年的情况却有些特殊
章泽天静静听着,并不插话,只听王师爷接着说道:你们章家和李举人家是本县最大的粮户,对本县税赋的影响举足轻重。去年,李举人家出事,今年他家的税赋已经收不起来,使本县今年的税收凭空少了两成以上,这事情就难办了。
难道老父母想让我章家补上李家的亏空不成?这可不合规矩啊。章泽天插话说道。
王师爷连连摇手,说道:断无此事,断无此事本县每年的税额虽然是定数,但是各处紧上一紧,这税赋还是凑得起来的。只是除了需要上交的税赋正额之外,县衙一年的开销,以及三班六房的各种挑费,向来也都是从这税赋中来的,靠的就是收取一定的火耗和抛洒份额出来,补足衙门的花费。可是你们成立那个互助会,每年的赋税只交正额,县衙的收入便又少了一大块,单靠从其他农户那里收取的火耗和抛洒数额,便捉襟见肘,不敷使用了。
哦?那便如何?章泽天故作不知,问道。
王师爷双手搓了搓,有些为难地说道:为维持县衙的运转,需要在夏秋两季正额税赋的基础上收取一些额外的火耗和抛洒原本收取的比例是逢十收四,但是今年少了李举人家的两千多两,恐怕要逢十加六才能够满足县衙的用度
章泽天沉吟道:一个小小的县衙,每年有这么多的花费么?即墨小县,每年两季税赋总额不过一万四千多两白银,逢十加四便要多收六千两,竟然有如此大的开支么?
王师爷道:县衙六房,共有吏员书办等近三十人,三班衙役等更是多达五十多人,这些人的薪俸,以及县衙的纸墨、车轿、旌赏、招待等费用,都要从这里出,几千两本就十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