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隔壁,有个患有与我同样毛病的老人,因经受不了那气喘不顺“生不如死”的痛苦,悬梁自尽了。
我之所以还活着,并非我特别的坚强,而仅仅是我没“自尽”的本事而已。
每年经历春暖、夏热和秋燥,当萧然秋风阵阵扫落叶时,我童年的精神就开始陷入暗然神伤中,一口气喘得越来越来不顺,进入“生不如死”的状态。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贫寒吧!缺吃,摄入体内的卡路里就严重不足;少穿,就很容易受到天气寒邪的侵袭。
就这样,我在这内外寒气的夹攻下,气喘不顺了,喉头像个哨子,不断发出“齁,齁齁……”的难听声音。
我就像只病猫那样,猫在祠堂的一隅缩成一团,前方是我的父亲,边上是村塾的学童们。我那难听的阵阵喘息声,淹没在了学童们的朗朗读书声中。
也许,是我难听的喘息影响到学童们的读书了,他们大都看我的眼神都充满着厌恶,并想驱赶我:
“垚土,你这风箱!怎么拉得这么难听啊?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去拉你的风箱吗?!”
唯有水仙,看着我喘息痛苦的样子,她也是一脸痛苦的表情,好像“拉风箱”的我,而是她自己似的。
我从她好看的脸上读到了她的善良,还听到了她银铃样悦耳的声音:
“垚土,你不能总猫着不动,应该经常站起来走走,甩甩手扩扩胸,稍微活动活动,可以暖暖身子。”
我就听了水仙的,坐一会,就站起来走走动动,果真就不再感到猫着那样的冷了,痛苦的喘息似乎也顺了一些。
熬过一冬,又是春暖花开,随着气温的回暖,我的喘息也一天顺似一天。
这年,当萧然秋风又将阵阵扫落叶时,我童年的精神又将开始陷入暗然神伤中,再度进入“生不如死”的状态前,也许是观音菩萨注意到我“生不如死”的痛苦了,派来了一个天使救我。
这是这年中秋即将到来前的一天,水仙给了一块黑乎乎像我小拳头那么大的东西:
“垚土,这东西也许对你有很大好处的,吃吃看吧!”
我接过这块东西,即刻有一股带有焦味的香气扑鼻袭来,不由惊喜道:
“这叫什么呀?我怎么从来都没看到过啊?”
“我也不知该叫它什么?”水仙绽放着满脸好看的笑对我说:“这是榨糖榨坏了的糖块,榨好的糖本该粉粉黄黄香香的。”
我闻着焦香扑鼻“糖拳”,虽然口水直淌,但还是问道:
“既然是榨坏了的糖块,那能吃吗?”
“能吃!而且对你的哈喉有治疗作用呢。”水仙像个郎中似的告诉我:“你得哈喉的病因,是体内寒气郁积出不来,而这焦糖块恰巧有这功效呢!”
“你怎么会懂得看病?”我惊奇地叫道。
“你不知道吗?我爸是村里的土郎中!”水仙见我大惊小怪的,就向我解释道:“我从小跟在我爸边上看他替人看病,看得多听得多了,我也顶个郎中了吧?!”
“你爸是土郎中,这我当然知道了!”我想了想说:“按理说,土郎中是很受村人尊重的,榨糖师傅给你家榨糖应该榨得特别好才对呀!好不容易种起来的糖杆,怎么就让他给榨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