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很快回到京城,此刻夏天已经快要过完了,树叶变黄寥落在地,还有一个月就是太子大婚。
皇帝雷厉风行,查案速度,但是这案件牵扯的人物实在是太多,就连太子妃父亲也牵扯在内。太子大婚在即,总不能这时候把她的父亲革职查办吧,那样太子有什么脸面。皇帝是想这样干的,想把三个人连同涉案官员全部革职解任,但是这个想法一流露出就遭到大臣们的强烈反对。
一时间,关于两江总督、内阁学士、还有江苏学子的补考问题形成了鲜明的对垒阵营。格里的确是贪污受贿了,而且太子妃父亲瓜尔佳·文炳也的确给他们打开了方便之门,后来的会试其中一些门门道道仔细一瞧,还能看得出太子的手臂在里面。
康熙很头疼,他从轻处罚的话,内阁不依,从重处罚的话太子和他自己的脸面不好交代。格里可是他自己的人。而且两江总督是有军权的,那些士兵也都支持格里。士兵和学子们则是对立的,为了这件事情,朝堂上已经争论许久了。
康熙暗骂格里不是个东西,真是吃里扒外。张英则死咬住他们俩不放手,内阁则力挺张英,长老会推波助澜。康熙则尽量压制,一拖再拖。事实上这件事和太子还真没多大干系,太子只是帮助自己老丈人善后而已。而且他推举老丈人去查案,也是为了方便他行事,没想到还是被张英给绕进去了……
这件事朝堂内外闹了许多天,后来张英还特别上书参了瓜尔佳·文炳强占民田、贪污受贿,抗旨欺君,营私坏法,包庇其子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内阁抓住这个把柄,进行了深入的挖皮事件,把他挖得一干二净,弄得大家面上无光。他们不怕得罪太子,而且太子的病让他们很不满意,所以发起难来简直一气呵成。
皇帝被吵得脑壳疼,眼看矛盾都集中在瓜尔佳·文炳身上,他索性就想让他背锅,这样说不定还能保下格里。格里是他在两江地区的重要势力,如果这时候撤出,说不定被内阁的人趁势占领,但太子那边……康熙左右为难,这件事内阁得了上风,他们当然要狠狠抓住了。
太子当然要保自己的老丈人了,于是便去求了皇帝,被皇帝大骂一场。然后太子不服气,和康熙吵了几句嘴。康熙一肚子火气,气太子不能理解他的难处,而且他现在非常厌恶那个太子妃,听着太子张口闭口说他觉得这样做不好,竟然一点也不力量他这个阿玛的处境,而是担心太子妃入宫后如果没有家族势力会被人轻视。
皇帝觉得他简直对那个女人走火入魔了,又想起来他几次犯病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就更加恼怒了。
他就冷冷表示,这次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太子又气又急,还想争论些什么。正巧这个时候那个莞贵人来送汤汤水水。康熙这段时间上火,莞贵人有一手好的煲汤技术,当然要努力表现了,于是经常来送。
太子看到她那张脸,他其实并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但看到她用这张脸迷惑康熙,觉得恶心恶感丛生。加之又被康熙训斥,又看到她欣欣作态,在遇到她的时候甩了一下袖子,冷哼一声,然后那碗汤就洒了,那碗也碎了,那人也吓到了跌倒了,太子看到她这种作态厌恶极了,想冲上去踹她两脚。
康熙却发怒了,吼了太子,“胤礽,你在做什么!”
莞贵人抽泣着,跪在那儿,委委屈屈的样子像个被恶霸调戏的小姑娘,“万岁爷……”
太子更加气愤了,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然而还是没敢当众和康熙吵起来。康熙也意识到不能在当着外人的面训斥太子,于是让他回去反省,并亲自把莞贵人扶起来,莞贵人害怕的直掉眼泪,楚楚可怜。
太子看到皇帝扶起莞贵人那动作,更加愤怒了,却没有离开而是冷笑道:“皇阿玛,你看看你怀里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语气冷淡又厌恶,充满着对康熙的讽刺,康熙听了窒息,然后就是暴怒!
你自己非要娶的那个太子妃,老子我虽不满意也同意了,而老子宠幸个女人还要看你眼色?这是康熙当时最真实的心里活动,他的脸因生气而铁青,“好,好,你……朕饶不了你!”
莞贵人扶着康熙,担心地看着他,“万岁爷……我,别生气……”
太子恼怒道:“你个贱人,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康熙太阳穴直跳,看着自己一手宠大的儿子正在怒视自己,那样子恨不得杀了自己那边,而宠妃害怕的缩在自己身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小声地哭泣着,“万岁爷……”
康熙冷笑几声,一把甩开她,把矛头对着太子,“你想做什么?要气死朕吗?”
太子一脸桀骜不驯,“儿子不敢,皇阿玛。儿子知道你想废太子很久了,儿子今个就成全你!”说着跪了下去,“儿子自请废去!”
这声音充满了桀骜不驯,细听还能听出恨意来,康熙受不住这个打击,往后退了一步,太监赶紧来扶住他,有机灵的小太监赶去跑去慈宁宫找太后。
太子的语气有着死一般的平静:“儿子自知不堪大任,儿子请求皇阿玛给儿子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