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着韩夏鸣心情还算好之际,将这里的事情长话短说地告诉了水问天。
听完以后,大司长又陷入了两难抉择里。
纠结是会纠结片刻,但水桑穹和花柳岸都很清楚,他最终的选择,依旧不会是她们,索性不让他选择了。
水桑穹对楚桑田说:“妈,带他离开这里,我们自己处理得来,你们也该回自己的战场了。”
内心正挣扎着,远远地传来一道极为动听的女音:“你们两个小辈,就听这俩小崽子的话走人吧,这里交给我了。”
话音刚落,人便婀娜多姿地站在了众人面前。
是蝉皇。
水问天和楚桑田见状,一咬牙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柳岸趴在球体上边,紧紧盯着水桑穹所在的方向,用眼神给予她安慰。
水桑穹也正对着花柳岸的方向趴着,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脾气全没了,此时此刻,她也只是个渴望和所爱之人紧紧相拥的普通女人罢了。
见到两人这般模样,蝉皇轻啧了一声,眼中却流露出来星点羡慕,随后,她用和韩夏鸣完全相反的笑容,带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压看向他道:“你这小辈倒是胆大包天,望周整个大陆之人尽数为你屠戮,又在神月暗地里搞了那么多小动作,是真以为大家全都没眼吗?”
“晚辈不敢,”面对蝉皇,韩夏鸣倒是恭敬起来了,他毫不退避地说,“这不正说明前辈们也默许了晚辈这么做吗?如今,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担着,前辈们可敢全部出来,随晚辈一起去看看那传说之境的模样?”
蝉皇就笑:“你这小辈倒是对我胃口,老家伙们,别躲了,全都出来吧,这小辈都把话题摊得那么开了,你们这些人,难道就这点胆量吗?”
一阵清风吹过,那些尚且还幸存于世的老祖宗们全都来了。
水鬼一拄拐杖哼道:“韩家小子,把我徒弟和她……媳妇还来,不然,别怪我这老东西对你不客气。”
柳鬼也不甘示弱地出面道:“对,韩家小辈,将花柳岸和她媳妇放了,不然别怪我老婆子豁出这张老脸,给你这通天大道添彩。”
“两位老祖宗别急,人我是肯定会放的,不过嘛……”韩夏鸣无奈叹息道,“你们也知道的,这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些小辈如今的月能等级,可是比你们高多了……”
“你想怎么样?”柳如松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一脸菜色的柳溪言。
“不想怎么样,”韩夏鸣看向月能等级最高的几个人说,“想出来,可以,不过,她们得立誓,和我们一起走这一遭。”
剑拔弩张的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他们这些老东西活够了,死了就死了吧,只要能在死之前,看一看另一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可当面对死亡的人变成后代之时,所有还算正常的人都会犹豫起来。
毕竟,多年打拼下来的东西,自己用不上了,也总想有个和自己联系很深的后人去继承它,这样走也能安心地走了。
可韩夏鸣才不管这些,他疯起来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放过,又怎么会去想其他家族能不能延续下去。
两方对峙不下之际,花柳岸开口道:“我们四个半步望月留下,其他人离开,你看行不行?韩老师。”
她语气略为讽刺,可韩夏鸣不在乎。
但看了眼依旧蔫了吧唧的韩秋馥以后,韩夏鸣忽然回忆起小时候,她经常又乖又怂地缠着自己玩的光景,便同意了花柳岸的提议。
可惜,就在这时候,韩秋馥猛地惊醒过来,她大声道:“我想去,你们谁也不能替我做决定。”
韩夏鸣安静地观察她的脸,一言不发。
坚持许久,发现谁都拿谁没辙后,留下的所有人都立了相应的誓,尤一空、柳笙等不符合要求的小辈被赶下山。
还留在这里的小辈,便只剩下了花水二人、尤一纯、韩秋馥和伊无陆。
哦,还有个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韩夏鸣问东问西、死活不愿下山的伊海策。
伊无陆本来想把他丢下去,却被他一番话堵了回去。
“以后再也没有人看到我超越你的模样了,留着干嘛,看别人过得多热闹显得自己多凄惨吗?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喜欢当抖”伊海策的目光,从伊无陆身上缓慢掠过其他人,他说,“我的命无论是生或死,都应该掌握在我自己手上,你做不了这个主,至于其他人,更是谁也做不了这个主!”
至此,谁也不能再劝谁了。
说句傲气十足的,在这里的人或高级月能兽,哪个不是作为天之骄子走过来的,都是意志坚定的人,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当其站在这里的那一刻,就代表他已经做好了承担“随后可能发生的一切后果”的准备。
花柳岸扫视过在场所有人,她很清楚,老祖宗们之所以敢来任性这一遭,是因为韩夏鸣改变了大环境,至于柳溪言柳如松这些人,肯定不是像他们一样,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那么,他们出现在这里,更多的目的还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些小辈、或来长长见识感悟突破和见证历史。
且不论这些人为什么来、怎么来、从哪里来,总之这一趟新通天大道的开辟之旅,能来的基本上全都到了。
按惯例,本该制定几套闯关方案的,奈何按照立誓内容来说,这次的事情主要还是听韩夏鸣的,他是本次行动的总指挥官。
韩夏鸣按着各自的能力,巧妙地让一群人不断往上走,并且绝不浪费一丝多余的月能。
对此,柳如松很是自责,他觉得自己找个老师当得不行,居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像韩夏鸣这样温暖照人的学生,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心理问题,最终造成了如今这种局面。
都说教书育人,他这书教得不好,人也教的不好。
他是整个天下的罪人。
所有人驻守都在各自的岗位上,警惕着随时可能降临的天灾天罚。
狂风、暴雨、冰雹、闪电、天火等等接踵而来,这些一波较之一波强悍的自然天灾,加上韩夏鸣人为构造出来的染血之路,每一步都有无数双手脚以及张大嘴巴的头颅试图将他们同化。
这些冤魂的力量在雷劈之下,逐渐进化,变得强悍起来,到最后变成了拦截他们前行的主力军。
越是往上走,遭遇到的敌对势力也就越是强大,直到队伍中出现了第一个死人开始,氛围有点变了,但都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了,回头往往会舍不得那些沉没成本,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上走。
不知过了多久,老祖们零落过半,还活着的就剩下了柳水两家的,有人脸上开始出现迟疑之色,即便死去的基本都是后来新升上来的老祖,实力比不上之前损失掉的,可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大凸月者。
韩夏鸣察觉到了他们的退缩,凉飕飕地开口道:“死去的老祖宗们全都在下面看着我们呢。”
这话一出,部分人登时大惊,低头一看,又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不过这么一点时间,难缠的敌人又增加了。
“夏鸣,我们过不去的,听老师的话,回去吧,好不好?”柳如松抓着韩夏鸣的一种手说,目光和语气里都是痛心和自责。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这么就变成今天这样了呢?
柳溪言也道:“我同意他说的,一方面他们不断升级,越来越矫健狡猾,另一方面,我方人员只会越来越疲惫,万一损失了一个孩子,我们可能全都要给那个孩子陪葬。”
她这话不好听,但是真实,在场五个半步望月,但凡死一个都会彻底打破平衡,让输赢一边倒。
“或许,我们可以等几百年再来,这种苍生索命的场景出现,都是他们死的太冤枉了,”尤一纯弱弱地提议道,“这几百年里,我们尽量多做些好事,攒很多的功德金光,替他们消除戾气,让他们和平往生。”
“几百年时间,我倒是勉强等得起,这这些老祖宗们呢?他们还有几百年好活吗?尤一纯,你还是太天真了,难道我们现在后退,就不会被追杀了,你还能把这些鬼东西的怨气,全都吃掉吗?”韩夏鸣冷然道,“万一天门就在不远处呢?你现在让大家退了,就算能成功回去,以后他们回忆起今天,难道不会责怪你阻止他们抵达破望的彼岸吗?”
这段话戳中了很多人的内心。
“从你们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开始,便注定这条路无法回头,除非有人一头撞死在了南墙之上,”韩夏鸣环视众人说,“谁想回头,说一声,我马上送他下去。”
花柳岸皱眉,韩夏鸣今天怎么回事,忽然老是揪着尤一纯的毛病使劲鞭打?
尤一纯老老实实挨训,不久后,再次鼓起勇气道:“请让我试试看吧,或许我可以!”
说完话后,她像是鼓足了勇气,开始整些大家看不懂的手势和咒语,不过须臾时刻,五元素的守护者都以小人的姿态出现并围着她转。
众人都啧啧称奇,活得长一点的,甚至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花柳岸和水桑穹一起向几位元素使灵道了谢,随后,又看着他们和尤一纯进行沟通交流。
尤一纯的表情变化向来很好猜,这回见她全程表现都很寻常,交流以后又点头的模样,对大家她有了不少信心。
将这些冤魂引渡到镜花水月之境里慢慢净化,这就是尤一纯想到的可以继续前进的法子。
对此,所有人都没有意见,毕竟有人有法子解决问题,当个挂件也无妨。
不过,眼看着这法子真的可行,路途没那么难走了,有时间动脑子了,就难免有人想打歪主意。
尤其是伊海策这种极端的利己主义者,一双满是算计的眼睛,就没有一秒离开过尤一纯身上,韩秋馥挡了他几次都没挡住,十分地让人倒胃口,若非在这里不适合杀队友,就算是有伊无陆保护,他也已经被捅成筛子了。
最后,尤一纯自己也忍不住把心里的想法说漏嘴了,索性破罐子摔碎提醒他说:“伊海策同学,你再看我木爷爷他们,他们也不会跟你的,不如你先回去跟寺庙里的大师们念几年经,说不定木爷爷他们就肯让你多接近接近了呢。”
这话说得伊海策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丢下一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装多少这些鬼东西,这里可是有一整个大陆二十几亿的人呢!”
现在的焦点,毫无疑问是尤一纯,但花柳岸倒也不羡慕,毕竟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已经习惯了。
她和水桑穹两人肩并肩挤在一起说着小话。
花柳岸偷偷将手放进水桑穹的衣袖,在她的手臂和脉搏上画圈圈说:“其实我俩的领域应该也可以吞噬和同化这些东西,不过,他们死的太冤枉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
水桑穹点头,另一只手按住她在袖子里作怪的手,嫌弃道:“镜花水月之境应该装得完,我主要是怕尤一纯她承受不住那么多的怨气,到时候什么都没做成,先把自己赔进去了。”
就像两人说的那样,有了尤一纯保驾护航,众人一路躺赢,直到路上所有的血全都消失不见,露出它原有的金碧辉煌以后,几乎所有人都对尤一纯刮目相看了。
再无拖后腿的家伙,小小天灾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众人一路高歌猛进,很快就走到了路的尽头。
“这里就是所谓的传说之境吗?”
这几乎是所有人心底冒出的疑问。
金色大道的尽头,是一面漆黑不平的墙,这面墙完全无法反射出任何颜色。
付出一切也要追寻的答案,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有人懵懵懂懂;有人开始怀疑这条路的正确性;有人考虑回头;有人想将墙破开,认为美好世界就在黑墙之后;有人开始耍小聪明,认为直着走不行就换个方向继续冲;当然,还有的人,对什么结果都不甚在意,只想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回家美美地大吃一顿,再于午后阴凉的走廊上摆张凉椅,倾听着四季不同的风声好好地睡一觉。
花柳岸和水桑穹两个,无疑就是最后一种人,但她们也有好好地盯着韩夏鸣,防止他再次发疯搞事。
寻找了大半天后,尤一纯看着众人,努力斟酌措辞开口道:“我真的有在帮你们问木爷爷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把他们的家弄脏了,他们不太开心,不太想搭理我,我哄了他们好久,他们才告诉我说,我们面前的这个黑墙,就是传说中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这个门它也像木爷爷他们一样,因为外面的世界太脏自闭了,不然我们先回去吧,等过很多年以后,他们自己变干净了,我们再来登门拜访吧……”尤一纯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知道很多人都不会听她的,心里十分不安,怀疑自己把这个事情说出来是不是错了。
见状,韩秋馥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一路上,她时常双眉紧锁地盯着韩夏鸣的背影,都是尤一纯在安慰她,到现在,她总算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熬过去一点了,只要忍住不去看韩夏鸣在干什么,内心的起伏就不会那么剧烈。
韩夏鸣闻言,笑了两下,一步步朝着尤一纯走来。
花水二人瞬移到她面前,将她和韩秋馥拦在身后。
“韩老师,你要干什么?离我们原点,别忘了你立过的誓,不能伤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不然,马上就会就落得个粉身碎骨魂消散的下场,你现在靠我们那么近,是想找死吗?”花柳岸厉声道。
韩夏鸣还是笑,“我不害你们,放心,”他说,“你们还有退路,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反正都是注定要死的,不如死在这里算了,尤一纯同学,我求你告诉我,打开那扇门的方法,好吗?你想让我跪下来求你也行。”
说到最后,他竟然哭了,还真的膝盖骨一软就要跪,吓得尤一纯动作变得利索许多,几乎是刚看见他屈腿,便飞快地跑过去扶住他。
“可算抓住你了。”韩夏鸣苦笑着说,“你们都说我疯了,既然如此,别逼我……”
“哎,傻白甜,你自己跑过去干嘛?”连水桑穹这样的修养,见状都忍不住骂人了。
“桑穹,对不起,我拖后腿了。”尤一纯觉得十分愧疚,头低得看不见脸,一双耳朵染上了绯粉颜色。
“不用说对不起,都是我算好了的,”韩夏鸣不怎么注视周围,只是盯着尤一纯看,下一秒,这人悠哉悠哉地问她说,“尤一纯,告诉我,你是不是非常喜欢我妹妹啊?”
众人头顶一群乌鸦飞过,搞不懂韩夏鸣在搞什么鬼,不过,真正听明白的人脸红成了红苹果,支支吾吾好一阵,还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词来。
眼睛到处乱看,就是不敢看韩秋馥在的地方。
花柳岸看她这模样,也琢磨过味来了。
总之,就是韩夏鸣那老狐狸看出来了她的喜欢,知道尤一纯性格的他很清楚,现在这种时候,就算是尤一纯这样的性子,多少也会提防他一点,但只要他出其不意地做一些既能让她慌乱,又能让对方主动拉进彼此距离的行为,尤一纯铁定中招。
比如此刻,面对当世当今世上最强战力包围时。
人是很复杂的生物,就更别说是从小天赋出众,被内定为家主特意栽培的韩夏鸣了。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除了普世月能学校里的必修课外,还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家族隐秘课程,诸如尽忠、诸如管理神殿的方法、诸如他自己的医学爱好等等,当要掌握的东西与他的童年经历揉杂到一起时,就造出了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韩夏鸣十分清楚自己活不了,他抓了尤一纯,倒也没有想对她做些什么非常过分的事情,只是压抑地活得时间长了,随心所欲地想促成一桩趣事而已。
他这辈子说过的谎话太多了,不论是骗别人也好,亦或是骗自己也罢,都是真假难辨的程度,反过来说,即使是再狡猾的撒谎高手,落他手里,都只要一个气息运转异常便能判断得出来,就更别说尤一纯这种简单直白的表现了。
看尤一纯的这个表现,韩秋馥的将来,他可以放心了。
“告诉我正确的开门方法,我保证不伤你。”韩夏鸣又重复了一遍。
“你为什么、非要……进那个门呢?韩老师。”尤一纯不解地问。
“哎,为什么非要刨根问底呢?你就不能当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想给自己找个高大上的墓地吗?”韩夏鸣都要真心对他无奈了。
“你的眼和你的心它们告诉我,不是的。”尤一纯十分认真地说。
韩夏鸣怔了一瞬,韩秋馥朝她一步步走了过去,她边走边说:“哥,放开她。”
韩夏鸣就掐尤一纯脖子更紧了,边掐边转身问她:“为什么?”
沉默蔓延开来,不多时,韩秋馥幽幽一叹:“你就非要逼我把答案说出来吗?哥。”
“其实,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搞的那些小动作,我全都知道的,”韩夏鸣后退一步说,“别过来了,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好,”韩秋馥停下步伐,“你说,我听着。”
韩夏鸣看进她的眼睛里,略为怀念地说:“秋馥她啊,是个很单纯很傻的孩子。”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继续说:“秋馥,哥哥走到今天,已经一无所有,求你让她成全我。”
韩秋馥又哭了,她的眼睛慢慢从韩夏鸣的方向,转移到尤一纯的方向,片刻后,闭眼道:“告诉他吧,我已经没有哥哥了。”
尤一纯莫名听懂了,将法子传音给韩夏鸣,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会儿,转身看向韩秋馥。
这一次,两个人谁都没有移开目光。
平白看了一场好戏,终于到了散场时候,花柳岸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右手顺势往下一压,揽住尤一纯的的肩膀,用略为撒娇的语气说:“桑穹,解决了,我们回去吧。”
水桑穹瞥她一眼,点了点头。
一群人正式返程,走到千米之外时,背后传来了韩夏鸣酣畅淋漓的笑声,金光大放,照得一群人的背影如梦似幻,但是谁都没有选择回头去看一眼。
三秒钟后,金光消失,他们脚下的路,也伴随着他们慢慢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
回到月神殿遗址时,花柳岸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还在这里搞了个临时阵地。
两人身为水问天的直系军官,甫一下来通天大道,就被邀请去了临时会议室,花柳岸简单地和水问天交代了一下通天大道的事情,最终得到了他一声叹息。
“你们两个还记得那个满茵茵吗?”水问天问道。
二人一同点头。
水问天忍不住再次叹息:“夏鸣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自钻牛角尖真是可惜了,哎,你看他暗中半的这些事,环环相扣,用舆论挑拨社会阶级矛盾,在群众心里种下一颗憋屈的种子,再将科技和月能结合控制人心,可是给我这收尾工作造成了大麻烦,更别说那些由他经手的医药研究成果了,光是要排查出他搞了小动作的药剂,就是一项大工程,况且前几年的伴生虫病毒事件,背后几乎都有他的影子,你们有什么相关专业的好人选推荐给我吗?”
两人都知道,水问天为了避嫌,很久没接触和孟萝杉相关的一些事情,于是给他推荐了尤一空。
于是三天后,将事情始末了解得差不多了,两人带着水问天给的任务,去了尤家兄妹的月能民用医院,这是医院建成以后,她们第一次登门拜访。
只是好像来拜访的时机不太巧,刚好就撞上了一件小事情。
当时,很多人在他们医院门口闹事,说他们的医生服务态度不好,开的药吃了好久病不好反而越发严重云云。
花柳岸自觉他们有问题,便用第二能力套了下话,这一套就套出了一个屡教不改的老朋友,水桑穹熟练地在一旁,打开手机开始直播。
原来,自从在通天大道里,尤一纯展示了她获得的传承后,就被贼心不死的伊海策盯上了,他打算用老套的英雄救美情节,去俘获尤一纯的芳心。
这让两人极为无语,伊海策这人是真的好卢瑟。
不久后,尤一纯和她妈妈来了,花柳岸想了想,坏心一起,便解了对那些人的控制,他们是看脸认人的,一见到母女两个,便蜂拥而上,各种各样刁难人的问题入炮弹般将母女二人淹没。
花柳岸有感而发,点开水桑穹的评论区,在上面写下:是谁堵住了我的嘴,让我没有了对这些企图控制我的丝线说不的权利!
没一会儿后,母女两个就被群众堵得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伊海策正好开着一辆极为拉风的车路过,他刚刚开了车窗户,正要装模作样查看一番,但也就是这时候,大街上走来了一连串拉横幅、敲锣打鼓、甚至是吆喝口号的普通人,那声音跟排山倒海似的,把伊海策给整蒙了,也把他雇来捣乱的普通人给吓个半死,屁滚尿流地夹着尾巴跑路了。
这情况,好像和他脑海中设想的不太一样啊……
然后,他抬头四顾一阵,看到了相互依偎在不远处,都笑没了眼睛的花水二人,只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霉透顶。
过一会儿,又飞速地看了一眼,想看看这俩瘟星走了没,他好继续实施计划,不曾想,就是这一眼,他看到了更为让他如鲠在喉的一幕。
这俩狗女女居然仗着视角便利,挑衅地看他一眼,然后飞快地打了个啵……
伊海策风中石化片刻,木讷地开门上车溜走了。
没过多久,这群搞事的乌合之众眼见斗不过热心市民,也一起狼狈不堪地散去了。
两人恶心走了伊海策,又驻足欣赏了好一会儿,只觉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就算无数条丝线连在一起,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要将居住在这片蓝天之下的人们囚困一生,但是,只要他们的嘴能发出抗议的声音,他们的手能强大得撕烂这些网丝,他们的脚能意志坚定地往前走,终有一天,他们会摆脱这世上到处都是的丝线,获得梦寐以求的自由。
看完了这么一出闹剧,新鲜完了,就是无趣,索性去把水问天交托的工作完成。
返程路上,还是当年的后座位置,水桑穹整个人都随意地靠在她身上,用一种懒洋洋的语气说:“花柳岸,事情差不多都解决完了,我也有点倦了这种日子,我们去找个地方隐居好不好?”
花柳岸嗯了一声,只觉得鼻子好像有点酸酸的。
她努力地平复住了那颗疯狂跳动的心,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桑穹,你喜欢那里?”
水桑穹毫不犹豫地说出七个字:“平乐市,藤萝别院。”
花柳岸的心安定下来了,她一下揽过身旁水桑穹的肩膀,让她和自己贴得更近,用近乎呢喃耳语的声音说:“好,那我们回去。”
“嗯,我们一起回去。”这是水桑穹的回答。
回到和你羁绊开始的地方,余生很长,因为有你在一起,慢慢过也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520快乐,正文完了,感谢陪伴,大概有四五个番外,明天521放一个。
以及感觉还有哪些剧情没有解释的,可以告诉我,因为更新频率问题,有可能会遗漏,能改我尽量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