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王廷臣打算向这里靠拢，朱慈烺立刻感觉到不妙。他交刘旭浩带回的信件里，明明要求后军不要管这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虽然预感后军已经凶多吉少，但总得想办法救一救，于是朱慈烺立刻重新写了一封信，要求王廷臣就近找一个合适的作战地点，依托郑成功的水师战船，与清军周旋。

甘辉立刻带着信出发了，结果半路上遇到了郑成功北上的两艘战船。

朱慈烺听说甘辉又回来了，正感到奇怪，就见到郑成功也走了大帐。顿时，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咯噔。

郑成功把看到的情况都详细讲了一遍。

大帐里一片沉默。后军覆灭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众人需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消化。

半晌，马科打破了平静，对郑成功的做法表示怀疑：“郑头领，我从没听说过朝自己人开炮这回事，你确信没有搞错？”

朱慈烺知道马科跟王廷臣的关系不错，提出质疑也是人之常情。

郑成功连忙表示：“我可以指天发誓，王总兵确实通过旗语兵发来命令，要我立刻朝他那边开炮。我还怕弄错了，让我的旗语兵询问过，结果得到确认。马总兵若是不信，我船上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哼，你的手下，当然是帮你说话啦。”

郑成功有些无奈：“可惜王总兵的手下都阵亡了，要不然也可以作证。”

洪承畴觉得该说几句公道话了：“马总兵，我相信郑头领没有撒谎。向自己人开炮这种事，如果没有得到王总兵的命令，郑头领绝对不会去做。”

众将听了，纷纷点头。

马科也知道自己不该怀疑郑成功，然而他也有自己的理由：“督师，就算郑头领是在执行王总兵的命令，我们也不希望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打不赢清军，大不了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也没人愿意背后挨自己人的炮火。”

马科的说法也得到了好几个人的认可，他们都不能接受被自家火炮轰炸的结局。

见郑成功处境尴尬，朱慈烺不得不站了起来：“诸位，你们的意见我能理解，但王总兵确实有自己的想法。在天津的时候，看了海陆联合作战演练，他曾对我说，虽然他只有1万人马，但绝不会让清军好过，即便最后全军覆没，也要让清军掉层皮。我当时就感觉王总兵的话不太吉利，没想到最后变成了现实。”

马科惊讶不已：“这么说，王总兵早就有了在必要时跟清军同归于尽的打算？”

朱慈烺点点头：“是的。王总兵有如此决心，着实令人敬佩。”

“可是，如果郑头领开炮真的能消灭更多的清兵，这么做也许是值得的。然而到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当时消灭了多少敌人，也许实际上并没有打死几个清兵，反而把自己人都打死了呢？”

“这个嘛……要相信王总兵的判断，他肯定是觉得，开炮能够消灭更多的敌人，才会要求这么做的。”

马科不依不饶：“可是王总兵既然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也许无论如何都会要求开炮的。”

马科的固执让朱慈烺意识到一个问题：必须确认一下战果，以证明王廷臣这么做是值得的。这样的话，对大家才更有说服力，否则郑成功会始终受到质疑，日子不太好过，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