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又做了一晚的梦,醒来时人也废了大半,天未大亮,她坐在床头双眼无神的盯着被子上的手看,胸脯极有规律的上下浮动,也不知在想什么,像是个假人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
“小娘子,可醒了?”
门外传来春柳的声音,阿初扭头看了一眼,额头上的薄汗消散,此刻脸上有些黏糊糊的,她边穿衣裳边回道:“醒了。”
闻言,春柳推开门,端着洗脸水进来,阿初在屏风里头穿好了衣裳走出来,这衣裳是昨晚春柳送来的,料子摸起来顺滑,纱也是轻飘飘的,妃色的衣裙从上到下逐渐变白,渐变的过渡恰到好处,并不突兀。
“小娘子穿这衣裙真好看。”春柳夸赞道。
阿初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裳,有些拘谨,但面上不显,“这衣裙是哪儿的?”
“奴婢也不知道,是小姐身边的拂香姑娘送来的,这衣裙奴婢也是第一次见,县里的绣庄、成衣铺子都没见过。”
阿初伸手接过春柳递过来的软帕,洗完脸后脸上黏糊糊的感觉顿时消散,阿初神情愉悦起来。
“小娘子,奴婢给您梳头吧。”
阿初扔掉手里的帕子,抱着自己的头道:“不!”
察觉自己语气有些生硬,阿初缓和下来,“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反正也梳不了什么发髻,看上去不乱就行,随便拿布条绑着就好。”
春柳眼神带着几分怜悯的看向阿初,“小娘子,你的伤还
好吧?等下大夫会过来给你换药的。”
“多谢。”
春柳腼腆笑了笑,“不用。”
这丫鬟说起话来叽叽喳喳的,却又不会过多干扰阿初的私事,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距离,让阿初相处的还算舒服,不一会儿,春柳又过了来,看时日,阿初以为是送朝食。
“小娘子,您随我去前厅用朝食。”
“行。”
府里的花匠三两聚堆的打理各类花丛,阿初从南房走到前厅也花了不少时间,昨日来时虽已见识了这宅院下人众多,但今早她好像又见识了一番,长廊、凉亭、石台上都是洒扫的丫鬟仆从,阿初暗暗心惊,这光养这么一群下人都得不少银子吧。
“小姐,小娘子到了。”
春柳将阿初送到前厅,自觉的退了下去,阿初冲着沈言微颔首,算是行了礼,“沈小姐。”
“啊,姑娘快进来。”
沈言从太师椅上起来,拉着阿初进来,这时阿初才发现屋内居然还有一个陌生女子,深绿的绸缎,挽起的妇人髻上插了数根翡翠簪子,很老气的打扮,然而这陌生女子面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阿初姑娘,这是江府的朱姨娘,昨日路上一眼瞧见你,便认出你是她大半年未见的妹妹,于是今日就上门来。”
“朱姨娘?叶子?”阿初面无表情的开口,视线掠过沈言看向那深绿的身影,那张脸阿初细想了下,眉头舒展开来,确实与那记忆中经常坑妹子的姐
姐对上了号。
“是我呀,阿初。”朱姨娘从椅子上起来,手中的帕子搁在眼下,轻轻擦拭泪珠,柔弱道:“你还好好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