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裴时背着手回到家中,迎面撞上了一言难尽的方氏,他关心道:“母亲这是为何事烦忧,说出来让儿子帮您分担分担?”
方氏一语不发,就睁着两只眼睛冷不丁的瞧着裴时,裴时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起来,下意识低头查看自己的着装。
嗯,很是得体,没有不合礼节。
“母亲,您这是?”
裴时犹豫再三,再次询问道。
方氏将手中的几沓纸塞到裴时手心,语气平和道:“你反正每晚都是要练字的,阿初是你娘子,这事你来做在合适不过。”
裴时耳朵微动,很快捕捉到方氏那语气中一丝淡淡的崩溃,他摊开纸,看了眼上面歪歪扭扭、东倒西歪的几个大字,很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方氏扶着额坐下,人带着几分颓丧,“我是教不了了,一个下午了,你说说,阿初这孩子这学字的速度比你还要快,人是聪明的,可这写出来的字就跟没开窍一样,我这几日要忙着牡丹图的事,阿初你看着办,但一个月后,为娘得看到一幅字迹正常的字来。”
裴时应下方氏,修长的手指将纸张折成手掌大小,塞进了袖兜里,他回头看了眼方氏离去的背影,微眯起眸子,里面满是思绪。
“相公,你回来了。”
阿初声音带着愉悦和轻快,裴时转过身,认真的打量了下眼前低了他半个脑袋的女孩,抬起手替女孩整理了下些微凌乱的发丝。
阿初不适应的往后退
了小半步,嗫嚅道:“你,不舒服?”
要不然怎突然这么正经?
裴时轻“啧”一声,一副正经的模样尽毁,吊儿郎当的说:“我这在先生那辛苦了一天,也惦念了阿初一天,谁想一回来,阿初送了份大礼给我。”
“我没送什么啊。”
裴时唇角勾起,垂首,弯腰,薄唇贴到阿初耳边,轻呼了口热气,阿初感受到一阵痒意从耳边传来,渐渐转变成一种陌生的酥麻感,她双手无措的在身侧乱摆了几下,后来不知怎么就抓着裴时腰间系着的腰带上。
“阿初的字,我甚心悦。”
一句话,把阿初满脑的热气瞬间沸腾,她蓦地抬头,贝齿咬着牙,羞赧着说:“你,你这审美不行啊,我没事的,你犯不着睁眼说瞎话来诓骗我。”
“我没有啊,这字如其人,阿初长得好看,这字当然写出来也好看。”
阿初气恼,“你说我丑。”
裴时心里奇怪着,他不是在夸阿初吗,这妮子怎么觉得他说她丑了呢,裴时干咳几声,把阿初写的字拿出来看了看,点着头,又自信心满满的说:“从这些字里可以瞧见,阿初底子好,相信假以时日在我的调教下,写一手好看的字还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母亲把你交给我了。”
“嗯?”
阿初抬眸,正巧落在了裴时的那双眼里,她失神着,殊不知对面的少年郎也在为她而失神。
…
夜色迷离,
漆黑的像是被浓墨洒过,生出几支绿芽的树枝映在月色下,一只矫健的鸽子穿过高大的树木,落在下面雅致的雕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