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人理睬她半分。
没一会儿过去,顾清蔓被丢进了救护车,护士替她打了麻药,帮她取子弹。
子弹已经穿进了胫骨,麻药只掩了皮肉之痛,蚀骨的疼痛让顾清蔓恨不得下一秒就去死。
即便她咬破了自己的嘴皮,也没忘了求助,请救救我的儿子
话一说完,人就被硬生生的痛晕了过去。
顾清蔓再睁开眼时,周边是空荡荡的四壁,自己挂着点滴,周边没有任何窗户,防盗门被关的死死的。
她感受着左腿传来的疼痛,目光空洞,脑子里满是黎儿。
照那个男人说的话来看,孩子是被人下了悬赏抢走的,这么说来,对方肯定知道这孩子的底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痛下杀手。
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清蔓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粗暴地卸掉了手上的输液器,刚下床走路,人就因为小腿上传来的剧痛狠狠摔了一跤。
疼痛一加剧,顾清蔓忍不住龇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疼疼疼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她听着那细如蚊声的声音探去,看到的是纪辰坤。
顾清蔓面若并冰霜,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
顾清蔓,你这次又玩什么把戏,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闹,市里出了多少起大大小小的车祸?
死伤无数。
顾清蔓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倔强的抬起脑袋,冷呵了一声。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人在哪里?
现在想方设法把孩子夺走,还摆着一副自恃清高的模样来奚落我,有意思吗?
用脚趾想,身边也只有纪辰坤那边的人会做出这种掠夺的事。
纪辰坤无故被扣上黑锅,心里能好受到哪儿去?
他僵着一张脸,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捏住她的下颌,与她平视。
你这样的把戏都玩了几回了,难道你心里还没点儿逼数?
从一开始的假装流产,再到伪造亲子鉴定,再到相当设法上纪家偷孩子,你玩过的把戏还少吗?
顾清蔓看着他冷嘲热讽,心里犹如万千刀剑在不断地捅。
她一掌拍开纪辰坤的手,蔓延猩红,纪辰坤,我这回没有在自编自导自演,孩子真的被抢了。
如果不是你,也一定是跟你有密切相关的人干的!
狼来了的故事,顾清蔓真的玩多了,当事情真的发生时,她已经在翻来覆去的欺瞒事件里,把纪辰坤的信任都榨干了。
因此,纪辰坤当下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她不可理喻。
他冷呵了一声,我爸妈人在国外,张雨萱被我的人死死守在医院里,我要是想抢走孩子,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拿下抚养权。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很快,顾清蔓被他眼底的不信任刺伤了。
她牙关一咬,攥进了拳头往他俊脸上揍。
一拳没挥过去,纤细的手在半空中被他拦截,反手把她狠狠摔在地上。
纪辰坤,我发誓我没有骗你,我为了孩子伤了人,还被打残了一条腿,我甚至不知道我在这里昏迷了几天。
我求你,我求你去把我们的儿子救回来,哪怕哪怕以后真的给你养都没问题。
听到这里,纪辰坤有点动容。
他不缓不慢地打量了她一翻。
几天不见,这个女人消瘦了一圈,发丝凌乱,满脸憔悴,眼球上爬有血色,神情惶恐又无助。
他很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另一只手猛地抓上她那条受伤的腿,狠狠辗轧。
你这次是铁了心要让我相信这样的戏码是吗?
居然连苦肉计都用上了。为了摆脱我,至于吗?
纪辰坤心里有酸涩涌来,立马五味杂陈。
顾清蔓被腿上传来的疼痛一扎,疼的小脸惨白,只有龇牙咧嘴的闭着眼呜咽的份,完全没看到纪辰坤眼底划过的那一抹伤神与悲意。
他把顾清蔓折磨的疼痛不堪后,放开了她,起身就走。
顾清蔓见状,像条狗一样忍痛往前爬行,哀求他,不要走
纪辰坤,不要走
纪辰坤根本不可能听她半分。
门一开,她就看到了走廊,走廊里贴着警局专有的小贴士。
这里是警局!
一阵惊慌从心底涌上来,她惊慌的像个在黑夜中迷了路的小孩,哀求他:
纪辰坤,不要走好不好?
至少,先把我从这个鬼地方救出去啊
嘭通的关门声替他给了绝情的答案。
顾清蔓匍匐在地,泪珠一颗颗地往眼眶外掉,低声呜咽:别走找到孩子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
安静。
寂静。
没有任何回应。
顾清蔓看着那扇门,希望一点点被泯灭,整个人都被绝望与伤悲淹没。
或许,她命中注定每次动心都不得善终。
顾清蔓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身着白大褂的护士忽然走了进来。
她悄悄瞄了一眼,正好看到有钥匙被挂在护士的白大褂上,她借机顺了钥匙往被窝里塞。
啊!
闻声,顾清蔓的心咯噔掉了一拍。
难道被她发现了?!
她声音一扬,地上怎么全是液体,门口那个小哥哥,你能帮忙找拖把过来吗?我处理一下输液器再给她打好吊瓶。
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护士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下一秒,对方突然凑到她耳边:
我一会儿带药进来时,你记得打晕我,穿上我的白大褂闪人。
顾清蔓心里一惊,猛地看向了她,在看到对方眼中的善意与笑意时,一阵漫无边际的感动淹没了她。
还没等她答应,护士就握住了她的手,轻声细语的道:你最近几天嘴巴上一直念叨着孩子,我就帮你这么一次。
顾清蔓连连点头,热泪盈眶,喉咙被酸涩填满,几乎说不出半句感谢的话。
在这位陌生护士的帮助下,没过二十分钟,顾清蔓就离开了监禁室。
只是,她带着腿伤,走起路来那面怪异,一步三探望,有人路过时,她还得拿着一盒药假装看说明。
顾清蔓移到了阶梯边上时,一位身着制度的汉子突然叫住了她。
哎哎哎,龙医生,上次跟你说的那茶事儿怎么样了?
顾清蔓心里一紧,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她很不自在地摆弄着药盒,撇了一眼对方胸前的小名牌,眉头一皱,仿着刚刚那位护士的声音道:别提了,我刚刚被那女的踹了一脚,疼的我走路都痛到快掉泪。
顾清蔓怕露出尾巴,只能化身戏精,谁知对方一听,嗤笑了起来。
那娘们儿也是够辣的,那天被她伤的那中年大叔,颈动脉彻底破了,在医院里躺尸不到三个小时就大失血而死。
现在外面全是她的通缉,据说东街精神病院那一带的车祸,全是因她而起。
你这样的小姑娘啊,还是离她远点儿吧,回头我跟局长说说。
顾清蔓从别人嘴里听说了自己的光荣事迹,面色立马惨白一片,突然,她脚下一个踉跄从阶梯上滚了下去。
啊!
一阵疼痛袭来,瞬间让她冷汗直冒,她下意识地抱住了脚。
那小哥瞅见自己的女神摔了,当然不会坐视不理,迅速下了楼梯。
龙医生,你要不要紧,来给我看看伤口。
说着,他的爪子就伸向了顾清蔓受枪伤的那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