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陈斯年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大哥。由于现在还只是个中学生,也从没有离开过金华,所以眼界也没有那般广阔。对于他来说,陈参一方才所说的话,是既新奇又陌生的,就好像是一扇看似普通却又从未开启过的门,只要轻轻推开便会看到特别漂亮的美景。
“大哥,依你之见,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陈斯年沉吟片刻,好奇的探问道,“是要借鉴西方的资产阶级制度吗?”
“不。”陈参一摆了摆手,肯定的说道,“中国的国情并不适合资产阶级的存在。”
陈斯年不禁错愕了起来,看方才大哥的意思,无论是谁都一定会以为其是想效仿西方学习资产阶级制度。可为什么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其就又将这一想法推翻了呢。
“斯年,你不会以为大哥是脑子坏掉了吧?怎么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
陈参一看出了弟弟的心思,边说着边缓步来到桌前。先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随后便细细把玩起了杯子,烛火摇曳,连带着他的目光也似乎变得迷离了起来。
“你要记住每一种制度都不是孤立存在的,无论是封建制度还是资产阶级制度都是既有好的一面,同时也有不好的一面。而究竟该如何选择一种制度作为本国的国策,并且在今后的实际工作中进行推行。要我说,最主要的还是看这个国家的具体情况。咱们的中国虽然拥有五千年的悠
久历史和令世界瞩目的璀璨文明,但这也让封建制度深深的根植在每一个百姓的心中。尽管很多人都认为被剥削和奴役是不应该的,但究其原因却又说不清楚。因此,要我说,如果真的想得到整体民众的支持,让每一个人都能生活得幸福快乐,那就必须要彻底消除剥削和奴役,在和他人相处的过程中,都能够用平等的身份来对待彼此。”
陈斯年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他和大哥一样,从小就不喜欢那些由于身份居于高位,而对别人指手画脚,甚至随随便便去决定他人命运的人。
“大哥,要真的能够做到像你说得这样,可就太好了!”
他蓦地站起身来,兴奋的拉住了陈参一的手,开心的嚷道,
“要真是这样,那像李大伯这样的悲剧就再也不会发生了。”
李大伯也是分水塘的村民,和陈元君不同,他只是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贫苦农民。
虽说生活清苦,时常无钱度日。但由于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倒也还算是和乐。
只是谁都没有料到,由于母亲的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却完全改变了命运,彻底将这一家人打入了谷底。
因为在东挪西借后仍凑不足医疗费,身为孝子的李大伯在明知道利滚利很是可怕的情况下,却只能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向城里的有钱人借了高利贷。
而也正是这看似极少的三十两银子,最后却逼得他妻离子散、家破人
亡,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
在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虽然陈斯年只有六岁,但他直到今天却仍是忘不了,当年的那个有钱人在李大伯夫妇投井后说得满是寒意的话:
“这年头,有钱高高在上,没钱一条烂命。死也就死了,喂狗都不吃。唉,只可惜了我那三十两银子的本金。”
都说中国的农民是最善良淳朴的,但同时也是活得最艰苦的。这不仅表现在物质方面,更体现在了精神层面。所以,大哥说得没错,要真的想要每个人都能够幸福快乐,最重要的就是消除奴役和压迫,相互之间保持着平等的关系。
陈参一听二弟提到李大伯,便也想起了那件尘封多年的往事,感慨道:
“是啊,真希望中国的百姓再没有悲剧和不幸。虽然说要真正实现这个理想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我相信,只要坚持初心,就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嗯。”陈斯年应了一声,向大哥主动请缨道,“大哥,我想跟你一道做这件事,行吗?”
陈参一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