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佛庄瞥了一眼讶异的转过身去看着黄包车师傅的陈参一，故作好奇的探问道：

“师傅，你刚才说少爷何云鹏，他怎么了？”

黄包车师傅见对方对此事感兴趣，左右看看，见四周无人，于是便又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虽说每天四处跑知道的事情多，但从不在别人的背后议论是非。不过你们既然是外乡人，多说几句也无妨。这家的少爷何云鹏是个疯子，不仅脑子不灵光，做起事来也是疯疯癫癫的。”

“疯子？”陈参一和金佛庄同时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异口同声说道。

“嗯。”黄包车师傅肯定的点了点头，“要说之前他也不是这样的，那真是又乖又听话，很讨人喜欢。听人说也不知道他后来在哪里看了什么报纸，从此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整天也不干什么正经事，要不就把自己关在屋子

里写东西，要不然就到处跑，见人就说什么‘真理’啊、‘革命’的。可这到底是啥玩意儿，谁又见过了？他爹何慕业见儿子这样疯疯癫癫，心中自然生气，于是父子俩便大吵了一架。原以为何云鹏能够在行为上有所收敛，谁知道他当晚就离家出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气得他爹火冒三丈，在报纸上刊登了消息断绝了父子关系。你们说，这何云鹏不是个疯子，又是什么？”

黄包车师傅越说越激动，说到兴起时，忍不住手舞足蹈了起来。对于一个成天备受压迫的小人物来说，能够像此刻这般随便的向他人发表见解，机会着实极为难得。故此，他甚至有了一种在‘指点方遒’的错觉。

然而与此相反，陈参一和金佛庄的心中却双双生出了巨大的悲凉。

难怪说中国的封建残余势力无法彻底清除干净，整个国力仍是这般积贫积弱。如果说全心全意的干革命就是他人眼中的疯子，那么他们两个人也宁可加入到‘疯子’的行列中去，从此‘一疯到底’永不清醒。

黄包车师傅见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只是定定的盯视着自己，却不说一句话，便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唐突了，在接过金佛庄递过来的铜板后，又打了声招呼便拉着车子快速离开了。

金佛庄先目送着黄包车走远，随后又看向了仍在发呆的陈参一，笑着劝慰道：

“好了，常言道清

者自清，何先生到底是怎样的人，你我心里都清楚得很，没必要和那些尚未开智的人一般计较。”

陈参一听了这话，心中顿觉宽慰了许多，对对方坚定的说道：

“你说得没错。以前先生曾跟我们说过，革命是需要有一个过程的。或许现在大多数人还不能理解此中的意义，甚至认为咱们是逆天而行。但我坚信，终有一日他们会明白的。”

金佛庄没有再说话，只是向陈参一竖起了右手的大拇指。陈参一心领神会，当即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唇角上扬现出了一丝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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