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某夜,乌云遮月,不见光亮。何府上下均笼罩在一片漆黑当中,唯有何云鹏的屋子里还闪着微弱的烛光。
此刻,福伯独自站在窗外,透过薄薄的窗纸,他看到少爷正坐在他的那张宽大的紫檀书桌前,手中提着毛笔,低头看着铺在桌案上的宣纸,兀自凝眉思索着什么。突然,随着一声重重的长叹,屋里的人突然开始笔走龙蛇的书写起来。随着那染墨的毛笔笔尖在纸面上划过,一篇惊世佳文又要即将横空出世。
福伯虽说不识字,但这些日子以来却也陆陆续续的听旁人说起过一些少爷的事情。据说,其偷偷瞒着老爷和太太在报馆里当了记者,专门写一些言语激烈、反对清廷的文章。
不仅如此,因为少爷的文章既贴近现实,且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因此很快便在社会各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特别是一些思想先进的大学生和中学生,更是纷纷成为了他的跟随者,将这些文章当成了与清政府对抗的武器,通过引经据典的方法声讨朝廷,在舆论方面造成了极大的哗然政变。
面对着这一次次激烈的冲击与动荡,心生恐惧的清朝官员只能对此事进行斩草除根,前一次的恐吓施压便是前奏。
原以为在何慕业夫妇的力劝下,何云鹏‘偏激’的行为能够彻底停止。可谁知道,对方不但没有半点悔改,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从一周
两次发稿变成了每日一见专栏。不但言语比照先前更加犀利,就连看待事物的角度也比以前更加深刻得多,每一篇文章都能够击中清政府的痛点,让官员们在读完之后尽皆惶惑不安。
清廷官员们眼见得何云鹏‘不服教导’,只能继续将矛头指向何慕业夫妇,声称若是其在这样我行我素下去,不但本人要有牢狱之灾,就连全府上下的数十人也都要有牢狱之灾。
作为父亲,何慕业对这个‘逆子’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恨铁不成钢,一心想要以家长的身份让儿子有所畏惧,从而不再继续做那些‘疯傻之事’。然而尽管父子俩大吵小吵了无数次,何云鹏却始终没有‘悔悟’,仍是继续坚持己见。
想到这些事情,福伯不禁有些心烦。他抬头仰望天空,自言自语的叹道:
“唉,看来真是要变天了。”
须臾,福伯突然听到从附近的树丛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在他疑惑的注视下,不多时何慕业夫妇从树后拐了出来。
福伯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向着二人弯腰鞠躬,恭顺的说道:
“老爷、太太,夜都这么深了,你们怎么还会到这儿来?”
何慕业侧头看了妻子一眼,语气冷淡的吩咐道:
“我们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少爷说,你在这里好好守着。”
福伯听到这话,心中骤然一惊,老爷一向喜欢以封建家长的作风压人,让少爷极不舒服。何况此刻早已是夜
深人静,只怕今晚断然少不了一场风波了。不过,他毕竟只是个人微言轻的下人,即使再担心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想到这里,福伯无奈的说道:
“是。”
何慕业向他微微点了点头,打算在夫人的陪同下推门进屋。
福伯犹豫了一下,忽而又继续说道:
“老爷,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慕业此刻已将手放到了门板上,听到这话,又再次缩了回来,转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