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事,静阳候的眼神又暗了几分,“听褚伊传回来的消息说,当日琼儿是阻止了悯王的,若不是悯王急功近利,也不至于此。”
静阳候纵使对皇家有所不满,但言语之间还是十分克制,想来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静阳候都怕是要守一个忠字,不会有什么改变。
“表哥和悯王被困在噶儿河近小半月,中间若不是嫂嫂带兵迎了出去,只怕……”
悯王那一战十分惨烈,当日,沐琼见势不好的时候,便去阻止悯王,追到噶儿河时便令全军禁止上前,然而悯王正是杀起性的时候,怎么也劝不住,沐琼没有办法,又生怕他们有什么埋伏,所以命令两队人守在原地,又整着一队人前去追悯王的踪迹。
他们刚过了噶儿河不足数米,便听到一阵阵的击鼓声,噶儿河上就一座小桥,每次能能容纳一匹马前行,然后此刻也被狄荣的人包围在中间,毫无退路。
里面的突围不出来,外面的想要营救也没有突破口,只能干着急,这时悯王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埋伏,可是又能有什么用。
他作战经验不足,遇到这样的情况是当下就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时好,把所有的希望都投到沐琼身上。
沐琼没有独自领兵的经验,沐家军的打法也一向保守,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也逼的沐琼不得不迅速冷静下来。
最后,还是沐琼带着那一支队伍拼死冲出一道突破口,将悯王送了回来,但那支护送悯王突击回来的队伍除了沐琼和悯王之外,却再没有任何人活着出来。
沐琼护着悯王一路逃命和守在原地的两支队伍汇合,被狄荣追击后,无可奈何地进了山隐了自己的行踪等待救援,褚伊将他们寻回来的时候,那些受了伤的将士们,最后都不是死在敌人的手里,而是……
那样的场景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沐琼铁青着一张脸,直到等来了褚伊的救援后,张口先是喷出一口鲜血来,咬牙切齿的道了句:“齐御!”
“齐御!”静阳候将身体绷的僵直,一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双目赤红,咬着牙低呵了一句。
静阳候从来没有无礼到对某位皇子直呼其名的地步,此时怕再不能平静下来,久经少场的静阳候不用细想就知道当时有多么惨烈,沐琼为了保住齐御付出多大的代价,那些将士们为了保主这位主帅殿下付出了什么。
静阳候夫人没有上过战场,但这么多年守在家里,每一次她的丈夫和儿子们出征时,她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今人虽然没死,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不用谁来告诉她,她自己也能想像的到。
忍不住在一旁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捏着帕子抹着眼泪,静阳候本就心烦,静阳候夫人这一哭,无疑是火上浇油。
“哭什么,人还没死呐!”
“我哭什么候爷会不知道,你不知道心疼孩子,我还不能心疼心疼么?沐琼从小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候爷不清楚么?什么好的事情都可着兄长,紧着幼弟的,这么多年来,这个候府里最懂事的便是他,如今他吃了这样大的苦,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哭一哭么?”
静阳候被夫人的这几句话堵的哑口无言,都是他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虽有薄厚之分,但沐琼却是个懂事的,沐潇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什么事情都是他亲自教导的,拉弓射箭无一不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