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伊……本王我对不起你。”
悯王在沐琼的棺木旁跪了下来,与其说是跪了下来,倒不说是跌坐在那里,几日里的饮食不思,加之心里的问题,如今的悯王已然成了另一副模样。
两腮深深的凹陷下去,眼下的乌青甚重,显的眼袋更大一些瞬间就老了十几岁的样子,身形也比之从前更消瘦许多。
然而这些都并没能激起褚伊分毫的恻隐之心,她的夫君就在不远处的棺材里躺着,她想要的只有一个公平。
冰冷又尖锐的视线像是一刀把似的凌迟着悯王,叫他无地自容。
老皇叔在看到悯王跑出来的那一瞬间便已然明白这些都是怎么回事,怪不得静阳候要这般坚持,皇上竟为了……
明白的不止是老皇叔一个人,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清明过来,皇上到底都做了什么,才将这世代忠心的人逼到这个境地。
这个时候皇上也没甚再好多做遮掩的,只能叫人把悯王带回来,免得他神智不清之下,说出更多惹人诟病的话来:“把悯王带进来。”
可悯王却是拒绝回去,挣扎着起身走到静阳候身边,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这个时候还能再说什么,说自己并非真心害死沐琼,说自己当时对于沐琼的话全然当了耳旁风,甚至于还讥讽着沐琼太过保守,所以才会如此不被静阳候重视。
这些扎心的话还犹在耳畔,眼前又闪过沐琼救自己时受的伤,悯王咬着牙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过懦弱,用力过度的后果就是丝丝血迹顺着嘴角流出来但又很快的被雨水冲刷掉。
“父皇,不要在为儿臣的事情做遮掩了,儿臣自己造的孽自己来背。”
说罢,悯王对着皇上叩了三拜,悯王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他应该比旁人更清楚,身为一个皇子有了这样的污点,就证明他亲手将自己的后路了断了,日后怕是再也不会争夺那个位置。
悯王站起身来,将那日在噶儿河的事情同所有人讲了一遍,听的众人心里一惊一颤的,那样的惨烈,皇上非但不赏,反而还将这样的事情都甩到静阳候府上。
悯王将一切都讲清楚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些日子里以来,压在自己胸前的大石头,终于在这一刻落了下来。
悯王自己将自己的那点事抖的干干净净,皇上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生气的同时,心里却也有几分庆兴,“你这个逆子!罢了,是朕没有教好你,齐御,除去亲王封号,终生囚禁在自己的府坻里思过吧。”
“至于静阳候,朕念你们是初犯,又是伤情所致,不欲使你们伤心,罚俸一年,以作惩罚。”
皇上说完后,也不待静阳候谢恩,便着人关了宫门,起轿离开,之是宫门渐渐阖上的时候,皇上透过门缝深深的看了一眼顾瑶。
这次的事件里,顾瑶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想来这些皇亲必然是经她活络之后才肯前来的,特别是老皇叔,除非关乎宗族大计,一般都是闲事莫理的态度,何以要为静阳候做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