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明白的，从前是为父错怪你了。”

要说这些日子里，顾旸是亲眼看着顾瑶为了他，为了顾家付出多少的，原本他的事情，做为一个被他当作弃子的女儿本可不以管自己，可顾瑶却为了自己受罚，被自己连累到发配幽州来也没有半句怨言，临走时还将曹氏和顾染安顿妥贴。

这样的心思如何能杀害手足，但顾旸也相信顾瑶的话，她说，若是以她的手段一定会让顾夕在愧疚和恐惧中生活，虽然这话听着骇人，但好歹是顾全了她的性命。

如今他年事已高，膝下无子，唯剩下这两个女儿，断然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为父还有一件事想要同你说。”

顾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有些疑惑，片刻后问道：“父亲请说。”

顾旸张了张嘴，总觉得这样的事情原本是应该由母亲来说，他一个父亲来说，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那个九千岁，这一路过来，为父也算看的清楚，他待你有几分真心，你受伤那日，他更是不管不顾的将你救下，你受为父拖累，从千金小姐变成罪人，这罪籍更怕是此生都难摆脱，若是九千岁真心喜欢你，只要他肯真心待你，父亲也不会不同意。”

顾旸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属不易，从前哪怕是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想把女儿嫁给亓珏，可此一时，彼一时，他还能活几年，他死后顾瑶又怎么办，所以他不得不多做考量。

顾瑶又何尝不知道亓珏的心意，只是他们之前隔着的是家仇，就算亓珏不在意，可她还背负着罪籍的身份，即便是亓珏真心不在意，可顾瑶却也不想拖他的后腿。

“父亲，眼下咱们说这个也不合适，女儿现在也不想旁的，只要咱们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几年，相信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顾旸欲言又止，转念想到顾瑶这个心气，必然不愿做人家的妾室，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又停住。

“你大了，做什么心里都有分寸，只要是对的，为父都会支持你。”

“恩，女儿明白。”

父女两之间这一场谈话，虽不至于心结完全打开，但好在也亲近不少，顾旸一点一滴的改变都被顾瑶看在眼中，心里也都明白着，眼下这个时候了，活下来才是真的，其他的事情哪里还能想那么多。

顾瑶心里惦记着仓云山的事情，但她又不能走出幽州城，此时正为此事烦心，身边也没个能指派人代她出去看看情况，绿珠已经有四五年没回过仓云山了，这会也指望不上她。

“小姐，门外来了个人，自称是小姐京中的旧友，此刻人已经被带到偏厅里去了，小姐要不要去见见？”

“旧友？可说是谁了？”

“奴婢问过了，他不答，只说小姐去见了便知了。”

顾瑶心里咯噔一下，不管是这京中的旧友是谁，想来都并非是顾瑶愿意见的人，亓珏这个地方必然不会告诉旁人，就连静阳候他们都以为顾瑶同父亲是在带罪为奴，能找到此地的人想来也非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