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师心里说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从前顾瑶并不会这般拒绝他，虽然算是寻了个好借口，但这其中拒绝的意味还是被顾太师听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一句“着实不能耽搁。”

既然有了顾太师先开了口，顾瑶顺势起身对着他揖礼道：“这会天色有些晚了，女儿就先回府了，明日得空再过来陪阿染。”

顾太师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点了点着，不发一语。

曹氏起身去送顾瑶，挽着她的胳膊与她亲昵的说道：“你这是何苦，老爷那样的人物，肯先寻个借口已是不易，你明知道老爷的意思，又是何必。”

“姨娘早些年待在庄子里的时候，是何心情，可会因为父亲将姨娘接了回来，姨娘的心里就全然没有半分芥蒂，重新接纳父亲？”

顾瑶这话问的曹氏无话可说，将心比心，曹氏如今都还记着自己在庄子里吃的苦，阿染在那里受的屈辱，如何能不怨，又如何能做到心无芥蒂。

只不过如今还要重新依附在顾太师的羽翼下，寻个栖身之地罢了。

曹姨娘再劝不下去，也能理解顾瑶的倔强，这些事情，个中滋味非当事者所不能体会。

“姨娘，父亲不管如何都是我的父亲，只是他待我之心和我待他之意都不复从前，我不能成为一个孝女，承欢膝下，只能是阿染来做。”

“我明白，只是苦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总有些照顾不过来的时候。”

“我在外面一切都好，姨娘不必担心。”

“这送到这吧，父亲还在姨娘那处，别回去晚了。”顾瑶抬手在曹姨娘的手上按了按，示意她莫要再送。

曹氏回到清宁院的时候，顾太师果然还在那坐着，只是手里的茶已经搁在一边，没有再动过一口。

“李绮，带着三小姐去沐浴。”

“老爷，今日可以要留宿？”曹姨娘看着顾太师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得不出言问起。

曹氏问完这句话之后，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隐隐的期待着顾太师不能留宿。

“也好吧。”

曹氏站起身来笑了笑，招呼着院子里的人去准备热水来给老爷沐浴，转身之后脸上的笑意就冷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拒绝顾太师留宿的要求，曹氏苦笑一声，她还去劝慰顾瑶看开些，怎料这世间看不开的人比比皆是。

另一边顾府。

七儿一路跟着小姐回来，却也看出小姐的心情不好，想来是与顾太师有关，犹豫了片刻才轻声问道：“小姐既然不开心，为何方才老爷留小姐在府里住的时候，小姐为何拒绝了？奴婢瞧的出来，老爷还是挺希望小姐留下来的。”

“曾经父亲也是真心实意希望我嫁到鲜羌去，远离太师府的，父亲心绪难测，我一时也琢磨不准，人心难测，索性便不去测试，咱们在自己府里惯了，做什么也都随意了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