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珏想了想,片刻后沉声道:“皇上当真从来没有疑心过顺南王的身份么?”
他这算是一语道破皇上心里的疑问,怀疑?当然怀疑了,安南王不知道从哪时接回来这么一个人,说是先帝遗孤,可到底是与不是旁人又如何能说的清楚。
原皇帝也没想就此作罢,只不过见到齐珩时,那音容样貌都同先太子十分神似,若说不是他的血脉也实在说不过去。
“朕自然心存疑惑,只是齐珩,他与先太子着实十分相像,想来也不会有太大出入,只是他是安南王找到的,再者当年的事是顾太师亲自监督的,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
“皇上是疑心顾太师在这其中做了什么手脚来欺骗先帝?”亓珏皱眉,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其实从前他也从未细想过,有那么多人监视的情况下,自己又是如何被人带出来的,又是如何能做到偷龙转凤而不被人发现,这其中必然有暗自接迎之人才是,这事他有想过,但却没有今日这般疑惑,皇上的话倒是给出他提了个醒。
但相反,皇上却是摇了摇头,“不会的,顾太师当时不过是个朝中一个微末的小官,必然没有那么大胆量,更何况此事又是他举报的,着实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和道理。”
“皇上疑心顺南王与安南王有所图谋,那皇上将他放在宫中岂不是养虎为患?”
“朕如何不知,派去他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朕精挑细选过的,一旦他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对朕禀告,如今朕只等着他与安南王急不可耐的时候,自己露出马脚来。”
“皇上观察了几日,可曾见他露出过什么马脚来?臣倒是觉得,皇上此举怕是正合了安南王的心意,安南王若是以寻常的方向在皇上身边安插个眼线,必然十分不容易,但如今这样光明正大的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皇上闻言,盯着亓珏看了一会,心下震惊,自己一心防着安南王,却忘了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
皇上如今迫于各方压力动不得顺南王,所以顺南王留在宫中一日,性命自然无虞,安南王省了这样的担心,又能放一个人在皇上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何乐而不为?
亓珏见皇上陷入深思,忍不住又说道:“皇上,请容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安南王存了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只是眼下尚且安份,没有生出什么事端来让皇上可以发作,但他将先太子的血脉找到,又送回皇宫里,想来是想做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人。”
皇上的眼神寒了几分,嗤笑一声“就凭他也配?”
“皇上,安南王自然是不配的,但有先太子血脉的人和那些老臣及一众皇室宗亲们加诸在一起,便能成事。”
“皇上如今虽正值盛年,他们自然不敢做什么,但若皇上一旦露出疲态他们自然会以江山社稷为借口来要挟皇上,今日是进言让皇上将顺南王列入宗籍,明日不知道还要生出什么事来。”
皇上未搭腔,正在心里盘算着这些事情,许久后,才开口问道:“爱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皇上不若允了老皇叔的意思。”
“放肆!若是朕想要这么做,还招你进宫来做什么?”
“皇上息怒,臣以为皇上此时应该以退为进,待安南王等人得意忘形时,自然会露出马脚来,到那时,皇上再一举歼灭也不迟。”
“你先下去吧,容朕考虑考虑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