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旭的出现,让穆卿云败了兴致不说,这第二日不期而至的癸水,更让穆卿云无地自容,想想昨日里,那臊人至极的求欢之举,穆卿云连直视谢今晏的勇气,都没有了。
可偏偏,谢今晏连旁边的书房都不去了,直接将从昌远州衙拿来的各种舆图,还有明德学院寻来的州志直接铺陈于地上不说,还对着穆卿云床榻的方向,直接席地研究起来,那时不时探过来的担忧目光,越发让穆卿云集中不了精神,以至于连吴旭因何重生,为何这个时候,出现于此的缘由,也是无暇思考。
又羞,又忌,又无奈,以至于神情郁郁,越发寡欢,可越是如此,谢今晏便是越发担心,便连用膳,都亲自送到了床边,即便穆卿云如何解释,谢今晏都执意如此。
唯有每日晌后,三殿下容珲前来,同谢今晏探讨一番如今昌远格局与舆图上的变化,这才稍稍让穆卿云脱离视线。
可这般情形,也仅仅只持续了三日,第四日,容珲晌后并未上前造访,穆卿云倒是遗憾了好一会儿,不过,这种遗憾并为持续多久,便转为了惊恐。
就在穆卿云撒着娇儿,试图下床之际,一跌跌撞撞的身影,冲了进来,然一头栽在了地上,却用这最大的力气,向谢今晏大喊道:“三公子,嵇行公子他,他出事了。”
二兄?谢今晏对上穆卿云目光,一闪而过自然瞧见了映入彼此眼帘的震惊。
在这昌远的子民,将明德大师奉若神明,而二兄身为明德大师的弟子,谁会对他出手?
惊疑显于脸上,片刻便被担心取代。
来人他自然认识,这正是二兄身边的书童贺吉,可如今这狼狈模样,谢今晏单膝跪地,一把将贺吉捞起,急声问道,“这到底是生了什么事?”
“今日一早,公子受师命,去往香山给兴贤道长奉茶,容珲公子知晓后,定要同行,二位公子上山之际,不知为何,竟从道上窜出匪徒,欲置二位公子于死地,虽太子殿下,及时赶到,施以援手,混乱之中,二位公子,仍没了踪迹,生死不知,三公子你定要想想法子啊!”
贺吉抓着谢今晏,就跟抓着个救命稻草一般,一股气儿将求助的话儿,尽数吼出,然似耗尽气力一般,软软栽倒于地。
“什么!”倚在床榻边的穆卿云,当她听到太子也出现的时候,猛然坐直了身形,惊呼出声。
这绝对不是偶然,这定然是吴旭的阴谋。
这般念想,第一时间,涌上心头。
穆卿云掀被而起,飞快的趿上鞋子,披上外套,走到谢今晏跟前,急声道:“夫君,走!”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太子为何会出现了昌远,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向她宣誓归属,她太了解吴旭了。
已再将前尘尽数揽于脑中的吴旭,只会为窥得天机,窃喜不已,然后借此荡平他走向皇位之路得一切的阻碍。
可是她想了很久,很久!甚至也不能安寝,可是却依然没有想透,这昌远之内,能被吴旭称之为绊脚石的人,会是谁。
但刚刚,听到贺吉提到太子的一瞬间,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吴旭根本就是冲着二兄和三殿下来的。
虽然她还想不明白,谢府何时成了吴旭的眼中钉,肉中刺,但显然谢府,三殿下,已经被吴旭视为是绊脚石了。
“卿卿,你不必……!”谢今晏虽然焦急,但也担心的穆卿云的身体,一把拉住快步往外冲的穆卿云。
“都什么时候!二兄和殿下更为重要。”穆卿云直接打断了谢今晏的话,言语也是急切了几分,反手拉着谢今晏的手,用力的拉扯起来。
谢今晏将穆卿云这般急切,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怕是说服不了穆卿云,既然这样,那就只能顺着她去……
谢今晏拉着穆卿云出了客房,冲着院里的单乐和福橘吩咐道,这个时候自然也顾不得遮掩跛态,急快的往马厩方向而去。“单乐,你去找州衙,让知州派人去搜山;福橘,你去找明德大师,看能否让他动员学进山寻人,我和卿卿先去香山,看能够寻到二兄和三殿下的行迹。”
“是,我这就去。”单乐和福橘几乎同时应道,放下手中的物件,亦是小跑着而去。
穆卿云不会骑马,自然是与谢今晏共承一骑,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谢今晏还是多备了一匹马,。
二人心急如焚的出了明德学院,便见门口处,几个侍卫,搀扶着一副狼狈模样的吴旭,吴旭身上,衣着破损,血迹斑斑,看到穆卿云和谢今晏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极为惭愧的模样。
推开身边搀扶众人,踉踉跄跄的走到马匹跟前,拉着马缰,冲着谢今晏道,“今晏,抱歉,是我没用,竟只能眼睁睁的让匪徒,将嵇行公子和三弟掠了去。我已经让人通知州衙,他们很快就会派人出城。”
“怒事出紧急,臣不便下马行礼,殿下既已尽力,就不必自责,何况殿下还负伤再身,还是尽快医治的好,剩下的事,便交由微臣处理便是!”谢今晏一手护着穆卿云,于马上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恭敬至极,却带着几分疏离,再无了年少无间的那份亲如手足的情意。
说罢之后,冲着吴旭微微颔首示意,然将马缰从吴旭手里抽出,一夹马腹,驱使着马匹往街道而去。
吴旭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却连谢今晏一句关切之言,都未曾听到,而且,谢今晏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将穆卿云拥入怀里,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儿,这才压抑住自己满腔怒火。
他冷着脸,望着谢今晏一骑绝尘而去,眼中竟生出隐隐的恨意。
他一直都知道,谢家三子,二嫡一庶出,只这庶出的公子,生性古怪,据说名京之内,见过其人的也是寥寥无几,且在长子谢正雅的威名之下,更显得过于微不足道,所以他也一直未曾对此上心过。
直至今时今日,他才终于知道藏在三殿下背后的鼎鼎大名的嵇行公子,枉他一直将谢今晏归于可信之人,直至今日之前,他从未想过要对谢今晏下手,可谢今晏倒好,就连这一点微末之事,他都未对自己宣出于口,当真是让他失望透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