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东窗密谋
亲眼目睹了妹妹林玉凤与谭在春的一世深情,林玉兰从头到脚开始着急起来,她千思百虑,思前想后,却总是想不出个良策拆散他们,对此,她的丈夫吴君豪还奚落她打小智商就不够用。
闻听丈夫吴君豪的如此刀枪之语,林玉兰自然也不示弱,她搬出各种挖苦和嘲讽,数落吴君豪。
吴君豪深知,自己不是林玉兰嘴头上的对手。他苦恼难言,但他始终没忘了敦促林玉兰尽快说动林玉凤嫁给袁镇辉,否则,吴林两家的利益不敢说是要岌岌可危,那至少也是要面临四面楚歌。夫妻二人目标一致,接下来又彻夜密谈。
隔日,林玉兰再次约妹妹来到家中,再次说动林玉凤答应嫁给袁镇辉,说着说着,林玉兰竟抬出已逝去的父亲林贵贤,她哭着告诉林玉凤,说这样一个决定,就是父亲在世也会同意,虽然当年玉秋在嫁给北方一个军阀的事上他有过反对,可这次,他绝不会再反对,因为他早已明白,做生意办产业光靠务实是不行的,还要有个靠山。
可是,任凭林玉兰怎么哭诉怎么劝说,林玉凤一脸坚决,就是不答应。她义正词严,郑告林玉兰,说她林玉凤今生今世,只爱谭在春,她只想自己和在春在事业都有了一些基础,就喜结连理,恩爱百年。
林玉兰没辙,深知,妹妹的脾气,靠威逼和利诱是办不到的,此事,看来还需从长计议,想一个巧妙之策。突然,她想到了她的幕后军师冷云风,几年来,冷云风可真没少给她出谋划策,看来,这次还需他的鬼主意。
事不宜迟,第二天上午,她坐上自家的小车来到冷公馆,可把门的告诉她,老爷去歌舞厅玩小姐去了,要等到中午才回来。
既已来之,那就不能白来一趟,进去等等吧。林玉兰随朝三来到冷云风的雅堂斋,一边坐下喝茶,一边等着冷云风回来。
大约在中午,冷云风回来了,一进雅堂斋,他愣住了,林玉兰无事是不会登他这三宝殿的,这女人,总是想利用他的时候才来找他,这次,不知这个比他还阴险爱财的女人又要他帮着出什么鬼主意。
林玉兰和冷云风是老朋友,所以她没再绕什么弯,径直开门见山:“风哥,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一块发大财,别看你捐给袁镇辉那么多钱,可他照样对你不冷不热。”
冷云风眨了下鬼眼,品味着林玉兰的话:“这么说,你又找到好目标了?”
“那当然!”林玉兰信誓旦旦。
“我不信。”冷云风摇摇头。
林玉兰已经等不及,干脆和盘托出:“只要你和我一块想办法把我妹妹林玉凤嫁给袁镇辉,那咱两家可就风光无限发大财了。”
冷云风心里一动:“她不是和那个谭在春……”
林玉兰气恼地说:“问题就出在这儿,就因为她一心爱着那个谭在春,所以我才说不动她。”
冷云风狡黠地一笑:“这好办,只要把那个谭在春赶出上海,不就一切随咱愿了,别看你妹妹嘴上说不嫌贫爱富,其实,等我们把谭在春变成了穷光蛋,她是不会再爱他的,你妹妹是个聪明人,她拎得清。”
林玉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层微笑,随即,她担忧地说:“可是,他们谭家也是家大业大,不好对付呀。”
冷云风胸有成竹:“这有何难,咱先联合几家财团秘密收购他的谭氏股票,然后,我再买通警察局,栽赃谭伯年贩卖大烟,这样几个回合下来,他谭伯年不跳黄浦江,也得跳摩天大楼。”
东窗下,两个人开始密谋。突然,窗外有个人影一闪,林玉兰立时紧张,急忙示意冷云风出去察看。冷云风来到外面,什么人也没看见,就是他的妹妹冷月娥刚从窗前走过。他叫住月娥:“妹妹,刚才你从窗前经过,听到什么没有?”
冷月娥脸一沉:“我才懒得管你又要杀谁,只要你别把我妈杀了就成。”
冷云风松了一口气:“看你说的,我怎么会杀你妈呢,我孝敬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我走了。”冷月娥说着,快速离去。
为了以防万一,冷云风又追上月娥:“妹妹,你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冷月娥怒了:“是的,你要我重复一万遍吗?”
冷云风放心了,回去向林玉兰一说,林玉兰也松了一口气。随之,她提醒冷云风:“即使我们从经济上打垮了谭家,把谭在春赶出了上海,可我听人说,谭伯年有一张价值连城的板桥墨竹,到时候,万一他用这幅画去银行做抵押贷款,谭家不是照样东山再起?”
这是个难题,冷云风皱起了眉。思索了片刻,他一拍桌子:“他奶奶的!这一点你不用怕,我冷云风自有高招,不就是一幅画嘛,这有何难!”
林玉兰仍不放心,她比谁都清楚,此事绝不能以失败而告终,别看她们吴林两家富可敌国,可此事若被媒体一曝光,她林玉兰将落个一世臭名。她再次提醒冷云风:“你可千万别大意,到时候,阴谋一旦败露,我不但会失去一个妹妹,还会失去很多政商界要人的关照。”
这时,窗外再次有个人影一闪,冷云风几步奔出去,这次,不是妹妹冷月娥,而是妹妹的丫环灵秀。灵秀端着茶,正要往里走。冷云风快速扫了灵秀一眼,看灵秀表情正常,没什么异样,就接过茶,打发说:“你回去伺候月娥吧,这儿没喊你就别再过来。”
“是,老爷。”灵秀转身走了,头也没往里面看。
回到房里,冷云风与林玉兰继续密谋,两个人的密谋一直持续到深夜。
天亮,两个人密谋的歹毒的计划开始进行。林玉兰回到家后,立刻给她的一些商业伙伴打电话,说她秘密得知,一路坚挺的谭氏股票就要一落千丈,希望他们赶紧抛售。
同样,冷云风也召集他的黑白两道的朋友,对他们说,谭氏股票就要一落千丈,希望他们赶紧抛售。
就这样,几天后,原本一路坚挺深受股民喜爱的谭氏股票,在冷云风和林玉兰的幕后使坏下,重创下跌,几近一文不值。谭氏企业面临破产。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令谭伯年措手不及,他找来管家马忠商量对策,问马忠企业还能撑多久。马忠说,若是短期内再贷不到一笔几十万的巨款,谭氏企业就只能宣告破产。眼下,厂子里的工人已开始纷纷讨要工钱,准备另寻活路。
谭伯年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可若想在短期内贷到这样一笔巨款,也确非易事。他很清楚,那些银行家们是不会把款贷给一个快要破产的企业的,况且数目是如此巨大。
谭伯年一筹莫展,问儿子在春有没有好办法。在春说:“要不,我再去找林建业谈谈?”
谭伯年摇摇头:“别再去找林建业了,你和玉凤还没结婚,这样老去求他不好,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马忠突然想起了什么,建议说:“老爷何不去山东商会,求他们帮忙,他们都来自山东,是绝不会眼看着你这个同乡落难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谭伯年觉得可以去一试。次日,他去丰林路拜会了山东商会会长,令他高兴的是,一切顺利,山东商会表示,一定紧急筹措一笔巨款帮谭氏企业渡过难关。回来的路上,谭伯年由衷感慨:“关键时刻,还是家乡人好啊!”
不久,有了山东商会的这笔巨款,谭氏企业又走上了正规。但这笔钱一定要尽快贷到款还人家才是,同乡也都不容易,每个人的背后都或多或少有一些难处。
但不管怎么说,企业又可以运转了,谭在春很高兴。这天,他从报社回来,刚要进家门,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跑过来跪在地上哭着说:“谭少爷,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吧!”
谭在春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个何仙姑吗?他一脸诧异:“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何仙姑抹着眼泪:“谭少爷,你不知道,自从袁督办差点遇了刺,我就再也没敢收徒弟,现在,就连道姑我也不敢做了,我怕冷老板哪天还会派人抓我。谭少爷,你行行好,收下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吧,我知道,你们谭家人好,可怜穷人,我愿到你们谭家伺候你们一辈子。”
“这怎么能行,”谭在春眉头一皱,很为难,“我们怎能让你伺候,你可以到我家暂住,等你找到了合适的去处,再走。”
何仙姑满脸感激:“谭少爷,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大好人!”
谭在春拉起何仙姑,把她带回了家。谭伯年听了情况,没有反对。从此,何仙姑成了谭家的一个佣人。何仙姑很勤快,每晚都端着一盆热水到谭伯年的房里给谭伯年洗脚。谭伯年的妻子已过世多年,突然有这么一个女人伺候,他很舒心,对厂子里遇到的一些困难也越发觉得有了应对的自信。
俗话说,日久生情,没过半月,谭伯年就开始与何仙姑同床共枕,而且,两人还很恩爱,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说来也奇,自从何仙姑进了谭家,处在困局中的谭氏企业竟一步步开始好转,就像冥冥中有神灵在暗助。
与此同时,就在谭氏企业陷入困境又逐渐走出低谷的时候,崔力文的夫人李芮也在加紧进行她的救夫计划。她带着她的三个侍女杀手来到长江岸边,遥望着位于江心的孤芳岛,准备命她们趁着夜色的掩护,下江登岛去营救她的丈夫崔力文。
孤芳岛,四面环水。山虽不太高,但拔江而起,绝壁临水,气势非凡。
由于崔力文是袁镇辉的要犯,所以岛上的巡逻是很严的。从岸上望去,岛的四周,不时有手电晃过,任何船只只要一靠近小岛,就被岛上的士兵鸣枪警告,如果不赶快离开,就要被机枪打沉。
这样一处险岛,若想登岛救人是很不容易的。
李芮眉头紧皱,不知此次行动能否成功。她问兰香三姐妹:“丫头们,都准备好了吗?有信心吗?”
“都准备好了。有信心!”兰香三姐妹异口同声,信心满满。
李芮看向前方:“那好,下水!”她下了命令。
兰香第一个跳进江中,紧跟着,竹香、菊香也跳了进去。
夜间,江水平静,三姐妹很快就悄悄游到了孤芳岛的岸边。可就在这时,几束手电光照了过来。一个士兵猛然看到了她们,立刻惊慌失措地喊道:“不好啦——有人登岛啦——”
这一喊,整个孤芳岛立刻像炸了锅,所有的守岛士兵迅速开始往水里开枪。突然,一个士兵探头望着下面:“这不是几个女人吗?”几束手电的光照到了兰香三姐妹的脸上。兰香暗叫不好。就听那个士兵接着说,“连长,女人有什么好怕的,说不定她们是这附近渔民家的姑娘。”
负责守岛的连长姓牛,因为他平时爱吹牛,士兵们都叫他“牛皮精”。
牛皮精瞪大眼睛望着下面:“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兰香急中生智,举起双手:“我们是渔家姑娘,我们的船进水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那边看。”
牛皮精半信半疑:“哦,原来是这样。”他回头问副连长张大郎,“这附近有渔家姑娘吗?”
张大郎说:“有,当然有。不过,我怎么看着她们像是卖笑的。”
卖笑的?
牛皮精心里一阵高兴。他冲士兵们摆摆手:“都把枪下,她们不过是几个卖笑的,用不着大惊小怪,去,赶紧下去把她们押上来。”
兰香松了一口气,示意竹香、菊香跟着她别慌张,见机行事。可是,绑在腰上的枪,她们却不得不恋恋不舍地解下来投进江中,以免被下来的士兵发现,她们救人的计划可能就要完蛋。
一会儿,三个人被下来的几个士兵押上了岸。
月影微露,借着一束束手电的光,牛皮精用一双色眼开始上下审量这三个突然出现在这个小岛的姑娘。看了一会儿,他眼珠一转,哪还想什么冯侍卫密令,立刻吩咐说:“这几个姑娘归我了,你们都回去睡觉。”
士兵们都知道牛皮精要干吗,都起哄说:“连长,那你呢?是不是……”
牛皮精冲眼前的一个士兵踢了一脚:“这你们就甭管了,我要审问这三个姑娘,看她们是不是李芮派来的杀手。”
“那你打算怎么审呢?是扒光了衣服,还是……哈哈哈……”
夜风中,飘荡着阵阵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