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我说了能算数吗？”

“且——说出来听听，试试看嘛？我会竭尽全力给你邀功请赏。”

“呵呵——那感情好，谢谢首长了，嗯——这个，给黑子提团级。”他言辞决绝的说。

“噗——”老将军正好喝了一口酒，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一听这种扮猪吃象不靠谱的话，吃惊的喷了出来，怔怔的看着他说：“黑——黑子？他他，提团级？开开，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黑子没文化，下苦开车还可以，当官不行，现在当排长已经够难为他，很是吃力了……”

“哪哪，你你，你还要给他提团级？”

“当然，提团级，是为了让他转业到地方去好安排工作，有一份体面的好工作，娶个媳妇就不成问题了。”

“啊——你你，你觉得靠谱吗？”

“且——太靠谱了，黑子不求职位权利，只求级别和待遇而已。啧啧啧——老首长啊？我我，我们这一百多人玩命了一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怎么说也不能亏待了我们是不是？自古道赏罚严明，才是治军之道，将士们才会用命冲锋陷阵力挽狂澜，要不然，上级首长心里也不会安稳吧？”

“嗯嗯——这是自然，论功行赏自古如此，还有吗？”

“要二十个提干的名额……”

“啊——咳咳咳……”老将军一听又呛住了，连连咳嗽。

早就主意打定胸有成竹的他，说起话来语速缓慢，平平淡淡，掷地有声，看着咳嗽不止的老将军说：“啧啧啧——这个祈求不是太过分吧？我的这些兵一个个生猛彪悍，才华横溢，能堪大用，如果能提干了，都是军队中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军事素质过硬，立场坚定觉悟高，价值观使命感没得说，报效国家旗帜鲜明，带兵能力个顶个……”

“你你，咳咳咳……不不，不是只有二十一个老兵吗？怎怎，怎么少说了一个？咳咳咳……”

“哦——老首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精确？哪哪，哪我在你面前就没有秘密可言了？嗯嗯——这个，韩老六不愿意提干，只想做饭……”

“他他，咳咳咳……还还，还有不愿意提干的兵？”

“唉——人各有志，我也没有办法。”

“哼哼——还还，还有吗？”

“给我三十个三等功名额……”

“啊——十个……”

“二十个。再不能少了老首长？和平时期，军人们没有立功受奖的机会，拼了命争破头都白搭，就像在高原上，再怎么努力都烧不开开水嘛？乘此机会给弟兄们一点甜头，我就对得起大家了……”

“哼哼——你你，你小子贪得无厌……”

“呵呵——还有呐……”

“啊——还还，还有什么？”

“呵呵——老首长，你听我说么。唉——最近一段时间南方发大水，我的兵有十几家遭灾了，哭哭啼啼要回家不当兵了，还有几个兵父母患病危在旦夕，我能力有限无法安抚啊？发动弟兄们捐款，可每个人就那么几块钱的津贴杯水车薪，心有余力而不足，无济于事呀？愁死我了啊？愁得我一筹莫展。唉——去年抗雪救灾的时候我又是捕鱼，又是捕野黄羊节约伙食费，好不容易结余了一千多块钱的伙食费，一夜之间成了土豪，我沾沾自喜，喜上眉梢，总算是手有余粮心不慌了，没想到让今年的这些新兵蛋子们白吃白喝，一个月就坐吃山空了，真正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哈哈哈……咳咳咳……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你，你这么精的猴一样，还还，还能让别人算计了？”

“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这批新兵们来的时候，正赶上我们去抗震救灾，一个月的伙食费啊？还有粮秣都没有转过来，白白吃了我一个月空饷，把我辛辛苦苦节衣缩食，勒紧裤腰带的结余全部填进去了，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哈哈哈……嘎嘎嘎……有有，有意思，你就不会要回来吗？”

“哼——这些新兵们一个个不同凡响，背景深厚，都有牢不可破的后台，我人微言轻，能要回来吗？害得我拆东墙补西墙，拉饥荒赈灾救济，寅吃卯粮，现在亏空了几千块钱无着落，一旦上级来查账，我就不能自圆其说坐腊了。”

“哦——哪哪，亏空了多少？”

“嗯——弟兄们半年的伙食费，也就七八千快钱吧。”

“哈哈哈……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士兵们的伙食费拿出来赈灾救济？哪哪，哪怎么生活？”

“嘿嘿——生活是没有问题。农场物产丰富，我自力更生养猪、种菜、捕鱼生产自救，自给自足绰绰有余。”

“嗯——不简单。你你，你的意思是给你些现金奖励弥补亏空？”

“这个——不好意思呢？老将军，我也不能死皮赖脸不像话，熊掌鱼翅不能兼得，高风亮节一回，慰问品我不要了，哪东西华而不实，吃进嘴里就没意义了，能行吗？”

“哈哈哈……你你，你还高风亮节呀？咳咳咳……可以考虑，两万块钱够不够？”

“啊——两两，两万块钱？”他一听就喜不胜喜跳起来，在沙地上一蹦一跳，就像小孩子得到了玩具似的兴奋异常，掩饰不住。

女记者沉默无语，心里面赞叹着他的狡诈贪婪，一看他如获珍宝，得意忘象的猥琐样子，嗔怒的说：“且——你你，你至于嘛？不就是两万块钱吗？看把你高兴地就像娶了媳妇似的……”

“哈哈哈……同志——两万块钱呐？可不是小数目，我就能立刻翻身得解放扬眉吐气了，哈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来——来来——二位，我我，我敬你们一杯，先干为敬。”他兴高采烈头一仰，酒杯子底朝天了。

老将军看了看模糊不清的女记者，她关切的目光不离羽队长的身体，心里面有一种莫名的感受，放下酒杯咂了咂嘴巴说：“嗯嗯——我说，你小子要注意点影响，这位记者同志可是女同志，你和她成双成对的显摆招摇过市，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说闲话？”

“哦——她她，她是我的女人……”

“啊——你——”老将军一听，惊愕的浑身一颤，看了看古井无波的女记者，就像在表明他说的是真的，又看了看大言不惭的羽队长，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你你，你小子可不敢胡说八道？这种男女之事不可信口开河，作风问题是上纲上线的大问题，一旦出格，部队上是不讲情面的？”

“呵呵——这个我知道，我也不是随便的人。这个，她未嫁我未娶，芸芸众生中机缘巧合，萍水相逢，在一起情投意合，心甘情愿，相见恨晚，是天老爷赐予的缘份，不是伤风败俗的道德败坏，违背意志的强迫。嗯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真人面前不说假，老首长面前自然是实话实说了，你不会上纲上线过河拆桥吧？”

“哈哈哈……咳咳咳……我我，我怎么会过河拆桥？你小子敢胆大妄为，直言不讳告诉我，够坦城，把我当成知己朋友没防范，难能可贵啊，谢谢你的信任，干一杯——”老将军高兴的说。

女记者依然泰然自若，处惊不变，没有掩饰，也没有羞涩，小鸟依人般不言不语，一脸矜持滴水不漏，老将军眼角飘过，肯定了此话不假，由衷的佩服他艳福不浅。

羽队长抽了根烟，还有话不想说出来，等待着老将军憋不住就会找上门来，果不其然，他迷惑不解的说：“咦——还还，还有哪个——刘晓强怎么嘉奖？你怎么不说？”

“哦——刘晓强是水到渠成的事。虎父无犬子，有他爸爸的幕后黑手，炯炯目光在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等待机会，恨不得拔苗助长，一蹴而就，还能亏待了他？”

“呵呵——说的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近水楼台先得月么。嗯——你怎么办？”

“我——唉——这件事……嗯——就看上级首长怎么看我了？就事论事，我也功不可没，给个师长旅长干干也不为过。如果上纲上线，提起萝卜带起泥清源正本，追根溯源的话，我就有责无旁贷，管理不善，带兵无方的牵连了，城门失火，一定会殃及池鱼啊？嗯嗯——杜一波是我带过的兵，捅了这么大惊世骇俗捅破天的篓子，给国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无法弥补，我虽然罪不当诛，也是难辞其咎。”他懊恼的说。

“闭嘴——打住，打住……”老将军岂不知其中的因果关系？一旦秋后算账翻老账，拔起萝卜带起泥，包括他这个父亲都会说不清道不明牵连进去，那可就祸起萧墙，不得善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