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愚赶到的时候王雨坐在地上玩手机，林晓愚走过去，王雨也没抬头，说：你等一下，我每次玩到这里就死掉，这次好像有希望。

林晓愚坐到她旁边，脱了高跟鞋。

还是挂了。早就知道努力不能解决问题。王雨愤然道，随即把手机扔进包里。

林晓愚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么问？王雨笑着说。

过了个年来，你挺不一样的。

王雨没说话，望着水泥地出神。半晌，她问：肖强他没事吧？

缝了几针。请了假回去休息了。明天你去看看他吧。

王雨摇摇头，说：不去了。没事就行。再说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喜欢你。

林晓愚看见王雨突然哭了，她点点头，小声说：我知道我知道。

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雨擦了眼泪，说：钱。我需要钱。

需要多少，我先借你一些。其他的，我们再想办法。

没用的，晓愚，没用的。除夕那天，我爸爸在赶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伤了颈椎脊髓，做手术花了一大笔钱，现在下肢瘫痪什么也做不了，撞人的车也没找到。我妹妹才上大三，我妈在我爸出事之后就只会在家里哭。我们家所有的经济来源都压在我身上，我妹妹的学费，我爸爸的治疗费用，还有家里的日常支出。晓愚，你从小生活在城市里，你不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让自己洗掉乡下妹的痕迹融进这里。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工作，只要我妹妹也顺利毕业在这里找到工作，我们把爸妈接来，我们家的未来就改变了。可是现在，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我都不敢想。

所以你一直加班，甚至帮人顶班。

我要挣钱，尽可能多的挣钱，只要不犯法，我就要挣到更多的钱。现在至少，钱能解决我的问题。所以…

所以你会尽力去争取组长的位置？

每个月多挣一千，能多一点顾家里，我妹妹在学校的日子也不至于那么难过。王雨抬头看着林晓愚：在这里上了快两年班，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瞒你说晓愚，我求公公跟上面推荐我是真的。所以他们说那些话我不在意…

林晓愚拿出纸巾递给王雨，说：王雨，就像你说的，不犯法，不违背道德原则，想努力赚钱没什么错。你爸现在的状况，的确让你们家少了一份主要的经济来源。但是你也别灰心，坚持一年你妹妹也毕业了。你们家的地不能种了，跟你妈妈说，趁机会卖给那边的开发商。虽然拿不到很多钱，但总比荒废着好。这些事情也不是你当上组长就会全部解决的，不要逼自己。我们都想想办法，好吗？

后来陪王雨下楼坐车，分开的时候王雨对林晓愚说，这些事情她不希望肖强知道。林晓愚答应保密。回去的路上却想着，谁能帮得上忙。

跟张一鸣约好晚上吃饭，林晓愚打算向他咨询一下理疗的费用，他虽然不是这个专科的，但至少有认识的朋友。才约好，方骁洋就打来电话，用最快的速度按下接听键，那边方骁洋的声音如每次冷战后一样，轻快的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

他说：林晓愚，出来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