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买个谁。张一鸣从林晓愚手里拿回盒子，小心的放回包里。

一看你这春风荡漾红扑扑的小脸就知道是买给人姑娘的。林晓愚说：给我瞧瞧呗。

不行。

看一眼呗。林晓愚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不用参谋。

算了，我也别看了。免得强烈的对比伤得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修补心脏。

知道就行，我这是为你着想。

倒你的时差去。

晚上张一鸣收拾好行李，洗了澡倒在床上。电视里面放着省台的新闻，他就这么躺着，看着天花板傻笑。从床头柜拿出那个紫色的盒子，表链上刻着jessica莫家善说得一口流利的英文，就在那个现场提问的演讲上，她的专业提问让美国学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是在那一天，两个人坐最后一班公车回医院，靠后排的位置上，莫家善睡着了，她的头靠在玻璃窗上，张一鸣轻轻把她的头拢到自己肩膀上，不知道是睡迷糊了还是太累，莫家善居然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他肩膀一路睡到目的地。她不爱吃西兰花，偏偏食堂的配菜都是西兰花，张一鸣从来都是适时从她碗里夹走吃掉。一次年会，导师和其他医院的前辈一一敬她酒，表达对她的欣赏。推辞不得，莫家善有些醉意。后来一群人闹开了，莫家善走出去透气。酒店7楼的包房，脚底的地毯很厚，张一鸣跟在她身后，看她脚步微微凌乱。莫家善径直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她趴在栏杆上，望着外面城市绚丽的灯火。张一鸣站在她身后，不想打扰她。

却在恍惚中听见她小声的说了句：过来吧，这里的风景很好。

张一鸣走到她身边，莫家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因为醉酒，脸颊一抹绯色很动人。张一鸣看着她，几乎看呆了。莫家善就这样走出来，并没有穿外套。似乎被夜风吹冷了，她侧身靠近张一鸣，呢喃着说：靠近你果然比较暖和。

这样轻的一句话，说得张一鸣心中酸涩。将她拥进怀里，等着她推开他，或者不发一言的走掉。也许是夜风太冷，莫家善头靠在他怀里，气息均匀，安静柔顺。张一鸣想把她抱得再紧一些，却害怕惊动她。她这般依靠在他身边，温情得不似那个冷冰冰的莫家善。很长时间，她就这样温柔乖巧的依靠在他怀里。要不是那一下烟花绽放的声音，张一鸣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她离开他的怀抱，站在栏杆边看的好认真，而张一鸣看着她的脸，依旧说不出心里的那句话。

其实很多时候，张一鸣独自一人时都会设想，如果那一天，他说出那句话，她是不是会停下来。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去实现那个假设了。她的脚步从不停留，走得那样快那样决断，他跟不上，也害怕跟上。直到看不见那个人倔强的眼，直到寻觅四周也见不到那张熟悉的脸，张一鸣的心才会一阵一阵的失落。他始终不愿意强加任何一点意愿给她，因为对她来说，别人的好也是负担。只是最后一次见她时，她脸上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站在人群里笑着送她走，忍住心里往上涌起的难过。他冲她挥挥手，她笑着，却不是快乐的模样。她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良久，几乎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张一鸣的泪落下来。害怕同事看见，他匆匆忙忙去了洗手间。那一天的他真是狼狈，好好一个大男人躲在厕所哭得那么专心。

把手表放好，张一鸣起身去阳台抽烟。现在城市的夜都看不见星星，而繁华的街灯也只在很少的时刻才美丽。除了高楼便是马路，的确没什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