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亭动了一下胳膊挣开抓着衣袖的手,抬脚回自己的车厢,绵绵跟了过去。
直到车厢门关上,穆寒亭倒了杯水正要喝下,被一道声音制止了,“别喝!”
他捏着杯子看向总算开口说话的少女,“我还想看看你能忍到几时才会开口,没想到这就忍不住了?”
“你知道我?”绵绵皱了眉看着穆寒亭。
“准确地说是有人猜到了你的意图。”
“傅薇吗?”
穆寒亭放下杯子看着拿着瓶子兀自在手上抛着玩儿的少女,“你为什么能跟过来?康署长能逃跑也是你的功劳?”
呵呵,她忽然笑起来,得意的轻蔑的笑,笑了一阵忽然收声眼神狠毒地说道:“他也配!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件东西,我就让他们帮我杀了他罢了。”
“因为康夫人?”
“我本来也没有活路了,是他们不肯丢弃康家这棵大树,让我顶替那个死去的女孩儿成为康家的女儿。他们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我吃药,防止我说出真相,让我留在康家替他们办事。”
“这也没什么,可他们不该把主意打到了母亲身上。她早就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儿,可她并没有说出真相反而尽心尽力抚养我长大,甚至偷偷找大夫给我清除身体里的那些毒素,我以为我们能这样一辈子相依为命过下去的。”
呵呵,绵绵冷笑了两下,“可康署长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也知道了,他对我越来越关心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旁人都以为他是思念女儿,却没想到他居然打起了我的主意。如果不是母亲,他就毁了我。”
“母亲与他大吵大闹,威胁他要是敢对我下手就把他干的那些丑事说出去,他怕了也逃了,很少回家。不过我们也不在乎,直到母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我才知道那个禽兽找他们帮忙也给我母亲下了毒。”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说到这里,一直满是怨恨的少女神情松动下来,双眼通红,“有人下药激发了他们心里的恶,我被母亲塞进柜子里躲了过去,看他们自相残杀。”她藏在柜子里看那个唯一对她好的女人缓缓倒下,看他们疯了一般自相残杀。她闻着血的味道看着熊熊大火无动于衷,本来以为自己就这么被烧死也好,却还是被人救了下来。
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做点有意义的事,只是这些话她没必要对外人说,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对她那么好的人了。
绵绵抛了两下瓶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怀表,抠开里面的夹层拿出来半枚玉佩放在桌上,“这就是他们心心念念要找的东西。”
“你给我不合适吧?”
“也只能给你了,兴许有用呢?”说完她站起来拢了拢衣服,“穆会长还是找机会逃吧,这列火车不安全。”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绵绵沉默片刻,自嘲地笑了一下,“不过是想让人知道他们做过的恶罢了,做了恶的人并不能人死事了一了百了,否则对那些死去的人不公平。”说完她拉开车厢门出去了。
穆寒亭坐着没动,从绵绵的话语里他能感受到那种不想活了的决绝,他阻止不了也没有立场阻止。
桌上的半枚玉佩闪着细腻的光,半拉云纹里刻着人道二字,沁了色,泛着古旧的黄。